从“绊脚石”到“垫脚石”

Onesimus19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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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世纪70年代中期，十来岁的我，偷偷地借来了《牛虻》、《安娜卡列尼娜》、《简爱》、《悲惨世界》等当时的禁书，然後在午夜的被子里，打著手电筒快速地阅读，再秘密地转递给下一个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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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样的深夜，我听到了“良友广播电台”的歌声∶“耶和华啊，我的心仰望你┅┅”这是我第一次知道，有一位神叫耶和华。然而，当时的我，和大多数“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人一样，自认为是个绝对的无神论者，相信个人奋斗，只崇尚科学，又怎麽会相信有神？

; z  w1 b9 e* E6 {$ Z所以上帝创造世界对我而言，就是一种神话，而且是洋人祖先的神话。与我们的女娲补天一样，属民间传说。女娲、挪亚时代都是大洪水，我想可能都是源於人类对自然灾害的畏惧。至於天堂、地狱，我相信人类死亡是自然规律，而且人死以後就分解成碳、氢、氧、氮，哪有什麽灵魂？

实在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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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我来到加拿大。在蒙特利尔的华语报纸上，看到免费英语圣经班的广告。我心想，这可以锻链英语听说能力，就去看看吧。

没有想到，授课的西人夫妇泰德和玛格丽特，讲课时竟然以老子的道德经开场∶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他们从孔子“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人道”，一直讲到圣经的“天国”，颇具说服力。

後来我听说，他们一直利用业馀时间，每周三、四次，每次往返70多公里，为中国人上课。即便零下40度，也风雪无阻，足足坚持了16年。其间付出的时间、精力和金钱，真是无法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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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a* m& I& b( I. k2 _# Z他们图什麽？我被震动了！信仰的力量为什麽如此强大？耶稣到底是什麽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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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L3 P; c' B3 ^6 i4 s! d抱著了解的目的，我走进了教堂。头一次进去就被赞美诗深深地吸引，美妙的诗歌将我全身包围，心中淌过阵阵暖流，眼泪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夺眶而出。幸亏邻座及时递来纸巾，否则就会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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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读圣经却是另一种情形。基督徒告诉我，圣经是神的话语，那我就看看神说了什麽吧。先读旧约，从《创世记》开始，结果我一点也没有读“神的话”的感觉，反而像是在读“神话”，觉得那不过是《封神演义》的西洋版罢了。我读到《出埃及记》就读不下去了。

教会的朋友又说，旧约对我来说可能难理解，不如先读新约的四福音书，即《马太福音》、《马可福音》、《约翰福音》和《路加福音》。我倒是一口气读完这四福音书了，可是童贞女生孩子，死人复活，耶稣行各种神迹等内容，对我而言，仍然是“神话”。

老问题没有解决，新问题又出来了。这耶稣说话怎麽怪怪的？门徒问东他答西，还声称自己是神的儿子。他会不会是精神病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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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学生物专业的，在精神病院收集过遗传病资料，也见过有的病人坚称自己是拿破仑或华盛顿。可从耶稣的智慧、敏捷和逻辑来看，他又不像疯子。他也不像骗子。骗子骗人通常是有利所图，而且无论骗不骗得了人，至少不会将自己骗上十字架。况且，耶稣说话确实带著极大的权柄，他不是疯子，不是骗子，会不会真的可能是神？

但是耶稣的话很难懂。重生是什麽？“风吹来吹去”的，让我摸不著头脑。耶稣说，他来是要叫人得生命。我们不是活得好好的？难道我们没有生命吗？

1 |, X, r6 r$ h& ^  ^+ {- h! {耶稣说信他的人有永生，不信的人得不著永生。对人充满怜悯的耶稣，怎麽在这方面那麽小气？还说除耶和华以外，不可拜别的神。怎麽那麽心胸狭窄，不像大肚佛能容天下事？

耶稣紧抓“认罪悔改”。贪官污吏是罪人，我对此没有意见。可平民百姓何罪之有？

& f1 e, s, B! b, c  {; _“我是罪人”一说，还勾起我儿时隐痛的记忆。那时被打成走资派的父亲，在批斗大会上，身穿麻袋，腰扎草绳，颈项挂牌，嘴里被迫念的就是这句话。我好端端的一个人，进一次教堂後，怎麽就变成了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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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w( M$ ?! r3 k; L宗教无非是劝人行善，我凭良心做一个不侵犯他人、不危害社会的人，难道还不行吗？不是基督徒也可以一样有爱心、一样平安喜乐、一样做好人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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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摆不定

6 l  [: p' b, D" V/ L% v我带著一大堆问题，继续去教堂。

牧师对我讲神创造万物，我马上告诉他，我学的是生物专业，进化论是我对生物界认识的基础。言下之意是∶我不但是无神论者，而且还是以进化论为基础的无神论者。

可是，当我细细思考牧师的话时，我心里的底气就渐渐不足了。

* c5 x3 }$ Q* ~( s* x0 l6 i热力学第一定律指出物质是永恒的，不能消灭，也不能创造。四十多年来，我也一直相信，物质决定一切，物质是第一因，所有自然规律都是物质所固有的，而对任何奥秘的探索都止於自然规律。但现代天体物理学和数学却指出，宇宙是从大爆炸中无中生有的，而且“炸”出了美妙的秩序，是超自然的过程。那麽，宇宙爆炸的第一因是什麽？物质是从哪里来的？难道真的是神创造了一切？

牧师回答我说，确实如此啊！上帝创造了一切，圣经第一句话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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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o: {, s( L# a1 l我也不得不承认，现代科学，尤其是近七、八十年来的天体物理和生物学的许多新发现，与圣经是那样的和谐。

3 u, w6 _( T0 S$ K& c% X5 m) E  K3 T我又继续去读圣经。不过这次改掉过去那种“批判性”的阅读态度，谦卑下来。

6 B5 S' j" L. e- t: R我发现耶稣基督真是与众不同。他出身卑微，却对人充满了怜悯和仁爱，传道仅三年就被罗马政府处以十字架酷刑。但之後30年不到，他的道就传遍了三大洲。如今地球上凡是有人烟的地方，就有十字架矗立。

基督教的艺术、文学、诗歌传遍全球。十字架已变成了人类博爱的象徵（医院，红十字会）。耶稣出生的那一年，成为全世界的纪年。世界上多少君王将相、文人学士和普通百姓，都公开信仰他、崇拜他！多少基督徒甘为他殉道！真是超越古今的奇迹！

1 p& i4 R! ~  ^我心中的天平，开始在信与不信之间摇摆。看到基督信仰里有著最积极向上的人生，天平指向信的一边；但看到耶稣的神迹、死里复活等等，是我的理性无法接受的，於是天平又指向不信的一边。

% M$ m0 f5 I+ Q3 x# e我就这样苦苦挣扎在信仰的外围，常常是有一万个理由要受洗，也有一万个理由不要受洗。

  v- a6 Z8 c2 y( b" K; Q就在这时候，我读到了《罗马书》1∶19-20∶“神的事情，人所能知道的，原显明在人心里；因为神已经给他们显明。自从造天地以来，神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虽是眼不能见，但藉著所造之物，就可以晓得，叫人无可推诿。”

  t7 s! X2 J' k& I当我读到这段经文时，好像被猛击了一掌。是啊，宇宙之奇妙，万物之奇妙，生物体之奇妙，这一切的复杂且有序，岂是我能完全搞明白的？千百年来人们一直在探索生命的奥秘，费尽移山心力发现一个规律时，却总是发现这个规律後面，隐藏著更深、更复杂的规律。实际上我们对世界了解得越多，就发现我们不了解的部分也越多。

我不需要再兜大圈子去冥思苦想了。如果有神，以人类的渺小，是无法想明白神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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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绊”变成“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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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回头去看进化论和创造论，看谁的解释更合理。对於生命和物种，进化论认为是由机会和自然规律决定的，创造论则认为是智慧设计的，也就是神创造的。

进化论是我的专业课程，当年我学习进化论和比较生理学的时候，就有一个疑问∶由低级到高级，由简单到复杂的变化，是一个逆热力学第二定律的过程。如果真是在自然条件下发生，必须有外力加入，否则就是超自然过程。我请教於教授，教授的回答是∶那是在极漫长的时间内，一点一点改变的。

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何在“极漫长”里，违反自然规律的事就能发生？即便是几百万年的时间，也一样需要外力，不是吗？这个外力是什麽，我当时没有深究，可是几十年来，这疑问却一直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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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重新思考这问题，发现答案是十分明显的∶即便是生物从简单到复杂的进化过程，仅仅由机会加自然规律也是不可能完成的。更不用说生命的从无到有了。世界上最简单的细胞，其结构和功能的复杂性，都远远超过人类精心设计的工厂。生物的生化结构和生化过程，有著不可简化的复杂性，只能设想它们一开始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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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N7 n3 U现代细胞学和遗传学则让我们知道，生物体任何一种结构，都是受遗传基因控制的，每一个生命体的结构、功能以及整个性状，在发生之初，就已经在遗传基因中编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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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例来说，人体由形态不同、功能不同的细胞组成，如皮肤细胞、肌细胞、骨细胞、神经细胞等等，这些细胞并不是一开始就不同，而是在人体发育过程中逐渐分化成不同的细胞。

* @, r" z2 p" {4 f  G这些细胞都是从一个受精卵和後来的干细胞开始发育的。一个干细胞要分化出什麽样的细胞，即这个细胞中要表达哪些基因，以什麽样的先後顺序表达，在分化以前就在基因里设计好了。分化过程就是那些基因定时、定量表达的过程。

3 Z/ K4 N: U0 V. d; X' w“生物重演律”也告诉我们，世界上产生些什麽样的物种，也是从一开始就规定好了的。所以，在基因的决定下，皮肤细胞只能成为皮肤，骨细胞只能成为骨胳，鱼只能成为鱼，青蛙只能成为青蛙，猿只能成为猿，人只能成为人。在各个不同的物种之间，生殖隔离保证了“各从其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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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在学进化论时，老师举过一个例子，一种白色的蛾子在工业污染後，在自然选择的作用下，後代出现了黑色。後来环境治理好了，黑色蛾子的後代又恢复成白色。这就是进化、适者生存。这说法听上去有道理，但仔细想想，变黑变白都还是蛾子，没有变成另一个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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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看来，科学事实都在支持创造论，生命科学每一步的发展，都一次次地证明了智慧的设计。如果达尔文当年有这方面的知识，他一定会重新解释他所见到的现象。他在写《物种起源》时，或许也没有想到，他这个假说会被推进哲学范畴，变成“生命起源”，然後又被作为科学定律来对待──通常人们认为进化论是科学，创造论是宗教，其实这是错的。准确地说，这两者都不属於科学研究的范围，因为都无法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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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力学第一、第二定律的提出者“热力学之父”凯尔文说∶“就生命起源而论，科学正面地验证了创造的能力。”在科学事实面前，生命只能贴上智慧设计的标签。

承认神的存在需要勇气，因为这是世界观的改变。但事到如今，要我否认神的存在，那需要更大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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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环顾四周、举目穹苍时，以往的“怎麽可能有神”，竟自然变成了“怎麽可能没有神”！没有想到进化论竟然成了我接受基督信仰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