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 362) 鸡蛋(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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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原名叫牟钟鸣,英文名叫James,跟邦德一样。2011年9月,大头因为杀死自己27岁的妻子,2个孩子的妈而被起诉一级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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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Q& A* @6 d9 S1 q# }4 w6 I3 u" t大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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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年的年初,在温哥华找工作四处碰壁快一年之后,我借了政府贷款,申请到北温一家专科学校进修网络技术10个月,希望毕业后能找到一份IT工作。这是一个5个学期的速成班,功课很紧,学费很贵。 我还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大头,在一班20多人的新生中,就我和他是亚洲人。起初我还以为他是韩国人,卷发蓬松了一头。但在一帮洋洋得意的操着流利外语的同学中,我们很快就发现我们是同类。所以当第二天老师要求划分学习小组时,大头和我,以及一个很黑很黑的黑人同学,和一个来自东欧的女同学,自然而然的成了 “剩下”的最后一组,分到最后一排。大头告诉我,他才从国内大学毕业没多久,父亲就把他和母亲接来加拿大。他父亲在UBC当老师。 ) n" \. i2 t! e( `! W# R& ~$ a
" n! y5 i/ Z. F" g学习其实是非常艰苦的。刚开始的时候,我每天早晨不到5点要起来赶公车,倒2次车才能在7点上课前赶到学校。5点的时候天还是全黑的,年底有时还有雪;在去上课的路上,还必须咽下十分难下咽的甜面圈当早餐。刚开始的时候英语又不好,不得不花很多时间预习功课。 / P: ]9 ~9 s3 `
( t$ a- c6 W6 |* b不过我很快就发现大头有一架车,虽然破旧,但如果他接送我上学放学的话就一趟只要20分钟时间。大头很爽快地承担起车夫的责任,以后的10个月里,我都不用再去挤公车,大头总是拐了老大一个弯,风雨无阻的按时接我上学下课。按西人的规矩,搭他的车应该出些油钱,不过我觉得跟他的关系还是比较中国化的,提这就没什么意思,也就没提。我相信大头也从没把油钱当成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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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H; f: R* j x6 N4 e因为每天同车,经常聊些生活上的事。大头说他在中国有一个女朋友,从高中开始就青梅竹马。“等我一找到工作就把她接来!”大头说这话时的神态,虽然过了10多年了,我还十分记得。因为他每天念叨这个“青梅竹马”,有时使我不胜厌烦,就打趣说,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在跟什么人开心呢。“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晃着一头卷发的大头十分激动,“我们每天都在通信”。 : y+ s# ~+ @, K( f
1 ]& u; v3 W* u) h10个月,5个学期的强化网络管理学习,在非常拼命的状态下很快就过完了。这其中发生过那个很黑很黑的黑人同学因为打自己的小孩,而在我们期末考试时,被一帮警察破门而入带走了的事;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所以。而我们那个学习小组,却在班级成绩遥遥领先,让那些当地白人同学大跌眼镜。在数据库课上,老师布置了21道表单查询语句的题,宣布完成这些题需要全班一起努力,要到这个学期末能做出来他就很满意了。那天晚上,虽然我们俩从来没学过数据库,却像突然开窍了一样,在半夜2点多解了所有的题,然后给全班发了答案。记得第二天同学们看我们的眼神都完全不一样。因为我在5个学期20门得到全“A+”的成绩,大头的爸爸每次见到我都对大头说要向我学习。 8 E: m" J4 _. ~
$ `4 |6 t! I6 l7 w毕业以后找工作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那些白人同学虽然成绩不好,却在语言上占优,陆续听到有人找到工作。我的第一份工作是我的数据库老师估计是可怜我,给了我一个小小的程序做,最后付了我700多元。后来在西温很远的一个学校需要网络零时工来我们学校找老师推荐,我被推荐去那边。那边我好像一共干了 3天就没活干了。正在十分困难的情况下,当地一家最大的互联网公司在找数据库管理员,因为我是当时唯一的几个拥有微软数据库认证的人,终于聘用了我,付给了挺高的薪水。如果明白在温哥华找到第一份工作有多么不容易,也会明白当时我是多想保持那份工作。但是我很快发现公司里排挤印度人和中国人。在一个个印度和中国同事突然变成“间谍”被开除后,我明白这家公司也不可能呆得太长,虽然我每晚都加班到10点多。这家公司出来的一个同事找到我,问我能不能为一个刚起步的网络公司编写他们的第一个网站。虽然我学的是网络硬件管理,第一份工作是数据库管理,在我拥有第一份比较正式的工作3个月后,我辞职了。辞职后还有那家公司的旧同事来找我,要起诉那家公司歧视,被我婉言谢绝。 3 y# C) H; j0 S! p% B* h8 \) s1 k$ Z4 v5 t
3 O' D/ i- g- ]0 x1 K4 c这家刚起步的公司叫VRX,现在居然还存在。我当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聘请了当时还没工作的大头一起来开发这个网站,也算是报答他近一年做车夫的情谊。这网站也就成了大头的第一份工作。想起在VRX的日子还是挺开心的:我们买了滑雪的年票,下班后直接就去山上滑雪。大头滑雪时每每冲得很猛。在2-3 个月后,大头就准备回家迎娶他的“青梅竹马”了,他请了20天假回了中国。 6 @* A- M# [" W0 G# {+ S
9 H8 h4 A+ _$ v0 D$ ?等他回来,我很惊讶的是他灰头土脸的来找我。他说他的青梅竹马爱上了他交待照顾她的他的好朋友。在答应跟他来加拿大的最后一天,她突然坦白了,然后坚决不来加拿大了。大头买了999朵玫瑰,把花店的人都看傻了,企图换回她的回心转意,也没有成功。“那她不是还一直跟你通信?”我很快的就问他,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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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Y/ K& H1 T& ~$ i所以我一直觉得大头是个比较率直的人,对人世间的险恶有视而不见的天真。他青梅竹马有了新欢还给他写信这件事其实很好解释,就是吊着一个去加拿大的希望。后来在必须两选一的情况下,才没选择大头。如果不是大头逼她来加拿大这么急,这通信的事一定还会通很久。这其实对大头真是好事来着。我这样直白的分析给大头听,但估计以他当时的心情和智慧,多半没听进去或没听懂。 1 L* }( O. v6 o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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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那个网站就建好了。老板觉得留我们两个太浪费,就把我给辞退了。那是我最后一次在找工作上发愁。很快我就找到一份编程顾问的工作,经常往美国跑了。 4 w: l8 h& g0 S: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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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青梅竹马的事对大头的打击很大,不过他好的比我想象的要快。先是他也从那家VRX出来,就为了另一个他的大学女同学去了澳洲。用他的话说,这个女同学在大学一直对他落花有意,而他却因为青梅竹马而对她流水无情;现在回想来,她其实很好。澳洲这一去,我估计有半年他才回来,说是后来发现那女的也是娇宠难养,两人在一起性格不合,老是吵架和互相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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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每次从美国回来,都会和他一起去打打桌球。大头此时每每流露出那种“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自信,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与众不同。我那时也早看惯了那些自命不凡的IT顾问同事们,大头的这点点自信跟他们算很正常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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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一起去参加帆板班,穿了潜水服在冰冷的海水里学控制帆板,或和过去的那个很黑很黑的黑人及东欧的女同学一起去爬雪山,逛花园喂鸟。很黑很黑的那位,被自己的也很黑的黑太太离婚了,还要负担3个孩子的费用,我们都一起笑他。他还热爱篮球,不过我不是他的对手,我们打球的时候就少了。 / Y1 f* s8 i' x5 I
6 e1 ]# X: S+ L ]他在那时大概约会了2-3个女孩,都是很短时间,大概一起玩桌球,或爬山之类的。其中一个是个上海女孩,个子很小,对他百依百顺的样子,但很快也不知去向了。温哥华的IT工作依然难找,大头凭着工作经验,一般还是很快能找到短期项目,但这也坚定了我南下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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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到04年间低我在美国找到固定的工作,回去搬家然后最后一次看他。他刚结婚,很幸福的样子,和新婚的妻子住在本拿比一个干净的新租的小屋里。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他的老婆,个头很高,身材很好,长得很漂亮,眼睛大大的有点突出,铮亮铮亮的样子。离开时我的感觉是他老婆虽年轻,却很精明,心理疑惑不知大头能不能搞得定,并很怀疑他们这么快就结婚有取得绿卡的嫌疑。但看到大头满脸的得意和幸福,这些刹风景的话我还是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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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D" @9 B8 c. K; K' k X ^再以后,美国的新生活很忙,新工作,又进入当地学校读EMBA;再以后,孩子出生了。偶尔网上看到大头,还会说一两句话。2006年回国时从温哥华转机要呆一个晚上,我告诉了他,但他好像没心思要见面的样子,就嗯了一声。我就自己安排了。他第一个儿子出生前,我收到了一封很长的信,显然大头的那种自命不凡的风格,一些什么日月失色,江海倒流之类的话,总之不是个凡种投胎。当时也没细看,一个“congras”就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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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t: b5 J( G2 G: o6 T行文至此,我真希望我是在杜撰一个没人看的水平低下的小说,一个只能感动自己,不能感动别人的无聊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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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认识大头的这么多年,我从没见过大头发脾气。我觉得他家教很严,爱憎分明,孝敬父母,待人真诚,对朋友家人都很真心,而且十分聪明好学。他热爱体育,为人阳光;在失恋,失业等的压力下一直都保持乐观的心态。他对金钱虽说也节约,但绝不是什么小气或斤斤计较的人。如果一定要给他找些缺点,我会说他有点儿自命不凡,但那是许多年轻人的共同缺点,或者说是共同的优点。 A3 G+ V9 y" J6 f" d8 @7 h* O
# ]* _) U4 B( R) @( ?+ W$ R& F我会接着写道,大头一直过着这种憧憬成功的日子,做个好父亲,最终有一天儿子很出色成功;或是回国,最后做的不错。我相信大头具有他希望的成功的所有条件,勤奋,聪明,至于有没有那个运气在温哥华那个地方成功,我一直很怀疑。但其实就算过的平平淡淡,在温哥华那样一个美如花园的地方,也至少可以算过的快乐。我觉得这样一个平平淡淡的结局才能使小说更贴近生活,更像生活。 ) v, \; n! Q: U) r% t/ d0 w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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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多时候,生活往往如此的出人意料,就像991事件,或日本地震,超出任何一部杜撰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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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B/ M3 x& M) u& Q- O感慨:* P- e4 H2 O( C' }5 p
0 {) Y! N7 u/ y3 n这件事使我极其的震惊。一位27岁如花年龄的美貌少妇就这样死了,还是被自己的丈夫冷血的杀害。如果说我们每天花这么多时间讨论饮食,讨论污染,不过是因为我们我们珍惜自己的生命,希望自己的生命能更长一点;如果成为父母更能体会抚养的艰辛这那么,剥夺别人的生命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的罪行。不论这个人是多么的可恶,旁人都没有任何权力染指这最基本的生命的权力。在这一点上,我一直认为中国的死刑对于杀人犯是有必要的。只有一命抵一命,才能体现生命平等的价值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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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从来不认识大头,或者我认识的大头从来就是脾气暴躁,道德败坏的人,我会毫不犹豫地认为,能把毒手伸向自己的老婆的人,是人渣,恶棍,死有余辜。也许成熟的一个标志就是,看问题不再片面。现实生活里的恶人往往跟电影电视上面目狰狞的人一点都不一样,或者生活根本就跟我们一厢情愿的理解完全是两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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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k) C* @8 |* n8 q虽然我对大头后来几年的婚姻生活,他的妻子的人品个性一点都不了解,我还是按照我对大头的了解,对大头家庭的了解和温哥华5年多生活的了解,对事情进行一些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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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k$ G! H+ |7 @8 K8 T3 a年轻时候我曾觉得,我们花了那么多宝贵的时间精力在孜孜不倦的寻找我们另一半,到底值不值得。现在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太天真了。我们也许是在找花精力在为后代寻找更优秀的基因,也许是在为以后60年寻找一个没有血缘,但是最最亲密的伴侣,也许是寻找一辈子最大的仇人。然而,婚姻的好坏,跟寻找时投入的时间没有太大关系,而更多的是机缘,运气,以及性格是否相锲合。 0 U* r5 P, a) q5 h% p, \0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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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有的夫妻,一方骄横无礼,咄咄逼人,处处是必须要站上风,凡事必指手划脚,不能有任何决定不如自己意愿,即使在外人面前也是如此;有的是其中一方在外人面前如此的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却只有对自己的另一半不但要求苛刻,而且经常得理不让人,常常用离婚,自杀,到处造舆论,伤害孩子等相威胁以取得主动,达到目的;有的是不论说什么,一张口必往坏的方面说,尖酸刻薄,把平等沟通的通道统统堵死。 9 k' D# W. Q" a
: a% `2 [# n4 _3 Q6 ^! k0 A2 |6 ^) J更多的是为卫生习惯,消费观念,教育理念,和父母关系,事业态度等问题上的分歧争分相对,各不相让,婚姻只有走进无解的死胡同。 g$ I# b8 |$ q3 m/ e% C4 Y$ N% j# Z
3 y# r+ P( }" h4 {而且,在抚养小孩的最初的2-3年,不但在体力,精神,经济上对夫妻关系是强大挑战,加上女性荷尔蒙在这时期的不平衡,时常歇斯底里的发作,如果丈夫不能体谅妻子在身体上的缺陷,在家务上又不能提供帮助,父母朋友又没能提供必须的帮助的话,当人在一些极端的状态下,会作出连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来,造成悲剧的可能性极大。之前的北大妻子砣杀清华丈夫案,以及其他好几起家庭凶杀案,也都是在婴儿很小的时期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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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6 o9 o$ E8 ?0 l, j" l在听闻这事后,我在想,人生真的有太多我们无法理解的偶然。如果我没下美国,如果我后来帮助大头下来美国;如果大头没遇到他的老婆,或他们没那么快结婚,或者他们没有偶然又怀了第二个孩子;如果大头性格再柔软温顺,不管什么离婚条件都统统答应...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一个如花的生命就这么去了。 $ a4 i2 K' K$ n;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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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的这个悲剧也许要给许许多多还在婚姻中挣扎的夫妻一个教训。我不相信大头有什么与你我更多的不同,都有黑暗的一面;换一个环境,换一个老婆,他会普通的和你我一样。 但是在这些诸多外在内在的因素压力下,突然的黑暗的那一面爆发,成了一个杀人犯。 4 h A- c# C+ `" a& ]/ Y b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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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头和老婆甜蜜的照片挂满了网路,却是这样一个悲惨的故事,做为他的好友,我心如刀割,无法入眠,感慨诸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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