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伦的危险杂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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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储主席这个位子似乎并不怎么欢迎新人，因此新上任者往往走进办公室的第一天就不得不面对各种艰难的挑战，比如埃克尔斯上任时正值美国历史上最严重的衰退，而沃克尔则遇到了可怕的超级通货膨胀。

　　和他们相比，摆在耶伦面前的任务看上去已经算是轻松了。她没有面对灾难性的危机，也不需要立即采取行动。至少，我们大家都希望从现在到2月1日她宣誓成为联储第十五位主席之间，她不必有什么紧急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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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看上去轻松并不意味着真正轻松。从某些角度说来，她的任务甚至更为复杂和微妙，因为她需要制定完美的离场策略。她必须能够让联储的政策——当然还有我们的经济——重新回到正确的轨道之上。

9 F+ C7 b* j! Y! T　　若是在危机当中，尽管什么才是真正正确的行动并不容易发现，但至少大家有共识，即必须采取某种行动。可是，耶伦现在的挑战之一正在于，对于她是否该采取什么行动，根本没有什么共识可言，或者也可以说，很多人都认为，联储根本什么都不该做。

　　在长达五年都执行低利率政策，并且进行了数以万亿美元计的资产采购之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已经扩张到了超越想象的地步，这显然是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的。

' S- ^% r# k1 z9 f0 p　　许多人都希望联储能够立即停止购买债券，而且开始加息。他们说，这些货币注定要在未来某一天造成通货膨胀的反噬。如果印钞就能够修复经济，那么效果现在就应该已经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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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X9 C% k; H# C* j　　一些人担心，某些市场已经对廉价货币上瘾，联储应该及时戳破泡沫，而不是听任其变得越来越大。

0 D5 [% Q) j5 c0 b1 C! ]# v　　在所有这些批评声当中，最核心的观点是，联储其实是忽视了超级宽松政策的潜在成本，就像当初格林斯潘时代，他们曾经忽视了低利率和金融系统缺乏监管可能造成的麻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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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在过去，面对这样的批评意见，联储还可以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抚摸着批评者的头顶，说没关系，我们什么都清楚。可是，在金融危机之后，这样一种傲慢的架势已经没有人会买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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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J8 ?% K- v6 s" L　　今天的联储已经不能向我们保证说最可怕的一幕永远不会上演。他们在2008年曾经这样保证过，可是该发生的几乎全都发生了。

　　今天的联储必须严肃对待自己的“尾端风险”。他们从任何可能的角度监控着金融系统，希望能够尽早发现任何的趋势。他们或许会犯下错误，但那绝对不会是因为疏忽大意。迄今为止，我们还没有看到任何泡沫或者是通货膨胀开始抬头的迹象。

' z/ L8 e' ~! m  u' e, l: x. u　　与此同时，他们还需要考虑另外一种尾端风险，即他们政策力度其实不足的风险。

　　愈来愈多的证据都显示，这一次的衰退已经对我们的经济造成了一些永久性的损害，这个国家的长期经济潜力被削弱了，我们的下一代和再下一代必须为这些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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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7 M' X% W/ ~9 V* @; q　　许多认为央行不该在经济低迷时期进行干预的批评家都说，长期着眼，只要我们让危机自行发展，时间会解决一切问题的。1930年代初期，梅隆就是这样的观点——该清算的都清算。现在，也有人是类似的看法——债务危机不可能通过更多举债来解决。

　　然而，他们错了。这不仅仅是因为在我们坐等时间给出最终的答案时，数以百万计的人正在受苦；这也不仅仅是因为，正如凯恩斯所说，“长期角度说来，我们都是死人”。

　　事实更加糟糕：长期角度说来，我们的生活，以及我们之后世代的生活都会变得更加糟糕，就因为我们未能尽快修复我们的经济。

' f8 I1 F% s3 F) `9 G　　当耶伦表示说，联储还有更多工作要做，其实也就是这样的意思。现在来扭转经济潜力受到的长期破坏，或许还不算太晚。如果我们可以在失业者的技能没有消磨殆尽之前让他们找到工作……如果我们可以鼓励企业更多投资于需要等待很长时间才能开花结果的研究开发……如果我们可以扭转生产率成长的下滑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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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希望知道耶伦到底是鹰派还是鸽派。货币政策鹰派眼中只有一种尾端风险，即联储正在造成泡沫，为未来的通货膨胀提供军火；货币政策鸽派眼中则只有另外一种，即高失业率会造成永久性损害，不仅仅是个人，整个社会也受到重大影响。

1 ^. P! k( o2 V: M( j: Y  g　　从这样的区分着眼，耶伦既非鹰派也非鸽派。其实，在联储官员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会是百分百的这种或者那种。他们都知道，如果宽松货币政策持续过长时间，就会造成金融灾难，同时他们又都认识到，失业是怎样的一种人间悲剧。他们两者都懂，差别只是对哪一种更加重视。

　　从某些角度说，耶伦的经历使得她成为最适合做此时领导联储的人选。在她的职业生涯当中，对这些都有透彻的了解。

$ g, l5 J0 B7 k3 d2 G; G/ p4 k' G　　她在早期的学术生涯中，主要一直在试图了解那些造成了1970年代大规模通货膨胀的人和机构的行为。在1990年代，她作为联储官员了解了，要控制通货膨胀不见得非需要高失业率。在2000年代，她又见识了金融泡沫可能会有多大的破坏力。

. R. P9 f. Q$ _' B; m. v　　通过这些经历，她认识到，货币政策制定者必须立场灵活，观点开放，并保持谦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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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储现在有三个任务需要完成——保持价格稳定，做到就业最大化，再就是确保金融行业的良性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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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白说，要同时面对这三个任务，比同时抛接三柄链锯还要困难。好在，耶伦知道当我们将视线从链锯身上移开，将会发生什么。让我们祈祷，在她的任期之内，没有谁会失去一手一脚，甚至掉脑袋。(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