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点半,长工回来了。见我还没起,急了。喊:"快! 快起来。上班要迟到了。" "啊.......你能送我去?" "是啊,快!" "哦,哦!! 我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结果那天我连脸都没洗,就出门了。一路上长工那车开得那个快.....当时天在下雨呢。我就记得,那个雨滴落在车两边的窗户上,都不往下流的,它往后走!!9 p: |+ x& k- [# Y2 R E t
把我送到后,长工说:"下午就在这等我。" k' H% V7 O8 O P+ A& d/ @
就这样,长工成了我的专职司机。 ; b/ N( W/ u v) e ! [: a0 `9 S) V) x; }) C我的房间里又有电脑,又有电视,精神生活特别丰富。我偶然地看到了vox电视台星期四午夜的节目"wahr liebe"(真爱)。哇.........开了眼了!! 那一集,正好讲些拍色情电影的人的生活,真是.......居然还有他们拍电影时的情景,而且是一点都没遮挡的。我当时真可算是色女里的头牌了,虽然理智上觉得看这些是很恶心的,但是好奇啊,心痒痒得很。尤其是看到那些男人健美的裸体时...哈拉子都留下来了... $ P, k* {1 c6 j* n Y+ B
# j/ M, h# n: N: Q. E这个所谓饱暖思淫欲.....我是个俗人,自然也不能免俗。但是,当时长工并没在我的考虑之列。很奇怪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很抗拒他成为我的男朋友。所以我在网上又认识了一个家伙,叫"绝色福"(josef),是个拜仁州的包工头(bauleiter)。-------这次我学聪明了,一开始就把他的职业等信息问得详详细细的,免得又碰到个开棺材铺的。5 ~$ p' K$ ?1 e' }6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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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包工头吧,长得有点肥,但是面相很善,而且嘴巴巨甜。一会儿邀请我去他们那滑雪,一会儿邀请我和他去巴黎玩。左一个"你真漂亮",右一个"你真可爱",把我捧到云里雾里去了。
; ]2 v) {$ F+ Z6 w* o, Z长工那天出去了很久很久,到晚上才回来。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卧室里,不像平时那样至少要死皮赖脸地拖着我聊会儿天。这下,倒是让我不安起来。我推开他房门一看,他正坐在电脑前发呆。! D+ i" N7 |. Y. T* D3 D# H h
"你怎么啦?"我问道。可是他好像没听见,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整个人像个雕塑一样。
我站在他旁边,看着他严肃的面部线条,紧抿的嘴唇,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气氛非常压抑。于是我说:"那我去把饭给你热热吧。"正要撤,长工突然开口了,声音充满了哀痛和绝望:"我真不知道,这样的报告该怎么写啊......"3 J! M2 t7 u2 ^* d
, Q D x, m9 N! W; Q长工所说的报告,是指验尸报告。他慢慢把头转向我,说:"我以为我的心已经足够坚强和冷静了。可是......那是个单身母亲,比我还年轻。四个孩子,最大的八岁,最小的才七个月。全被谋杀了,一点活命的机会都不给.....太残忍了,他们还是孩子啊.......我,我真的以为,我的心已经足够的坚强和冷静了......可是,今天在办公室,我一个字都写不下去......"说着,长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必须一遍又一遍地对比照片,计算刀刺的数量......必须在脑海里一次次复原现场....必须估计,是什么样的,多大强度的撞击,才会让一个7个月大的婴儿头骨粉碎....."; j4 E9 N, l" D0 F
( X: z5 M+ {' d5 o: b/ w* K这是我第一次听长工这么详细地谈到他的工作,竟是这样的残酷,不带任何浪漫色彩。一股寒意袭上心头,让我不由自主地走向长工,握住他的手。长工慢慢拥抱住我,额头抵着我的胸口。时间仿佛都停滞了。 + O7 C7 d. X& I8 a1 ] & P; [0 O. ~* A# l* @ o那么......我来德国后的第一个情人节,就是在一种压抑哀伤的气氛中度过的。那天晚些时候,包工头又给我打了个电话,可是我对情人节的兴致已经没有了。. S. ?7 G4 {& e: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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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包工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越来越频繁。因为工作关系,他去过很多亚洲国家(除了中国),而他曾经旅游过的地方,更是从埃及到古巴。光是听他讲那些游记,就足以吸引我寂寞的心。相比之下,长工的生活就太无趣了。他已经连续七年没有休过假。去过的最远的地方是西班牙巴塞罗那。还有,他居然从来没坐过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