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 70) 鸡蛋( 0)
|
回顾上世纪80年代以来的世界经济发展趋势,大致可以用“全球化”和“区域化”两个特点来概括。曾几何时,欧洲一体化就是“区域一体化”和“区域合作”的代名词。
& D+ B* n% r5 h3 x' p1 X6 L7 b% T. b- M! T6 z! t* Y
二战后,以德、法为首的欧洲不仅在政治方面显示出勇气和智慧,实现了真正的和解,超越了过去千年的恩怨情仇;在经济与货币合作方面,欧洲各国也在“大欧洲”梦想指引下,稳步推进,取得了一连串实实在在的成就,从最早的煤钢联营到欧共体和欧洲货币体系,再到欧洲统一大市场和单一货币正式推出,欧洲人凭借自己的执着信念为全世界树立了一根理想主义的标杆,而欧洲经济一体化和欧元诞生的全过程也被写入教科书,成为西非、拉美、北美、海湾、东亚等地区效法的典范。不仅如此,作为统一区域货币的欧元,也是世人心目中唯一有资格挑战美元霸权地位的国际货币。$ \0 {2 a0 g0 i, y8 w. \3 ^
, B; T0 e, U4 p3 B6 v
并非区域一体化的危机* u' y, C5 P7 Y6 z
- j4 E: V) V( f& k 然而,希腊危机的爆发,却使得欧洲经济一体化的神话受到普遍质疑。欧洲眼下面临的麻烦不仅给欧洲人带来了茫然和困惑,那些奉欧洲为楷模的其他地区也同时有失去方向之虞。因此,有评论将欧洲债务危机定性为“区域一体化的危机”。与之类似,2008~2009年的次贷危机也曾被上升到“经济全球化的危机”这一高度。' c* e% \4 N) ~9 Y7 G, L$ y* h1 [" v% a
7 |& Z- o; ~, Y/ {& G. ] 在所有的怀疑者中,最有攻击力的莫过于美国国民经济研究局主席马丁·费尔德斯坦。多年来,他一直试图从欧元区内部机制设计和利益冲突的角度来预言欧元区作为一个整体必然瓦解。其推断的逻辑是:欧洲内部存在严重的“贫富分化”,其中既有像德国这样有巨额贸易顺差的成员,也有像西班牙这样饱受高失业率折磨的成员。& b9 ?' y: W& T
6 W- @2 y5 n7 b) k$ c 理论上讲,欧元的汇率水平应当是16个成员国货币实际汇率水平的一个折中,它必须综合反映所有成员国的竞争力、劳动生产率、贸易盈余状况等因素。如果西班牙和德国还分别以比塞塔和德国马克作为货币的话,那么贸易收支方面的差别将导致马克升值、比塞塔贬值,从而自发调节国际收支平衡。然而,由于欧元取代了所有成员的货币,德国便可避免本币大幅升值的局面,从而继续扩大其出口;而原来货币相对弱势的西班牙在实际汇率走强的情况下,不得不蒙受更大的贸易逆差,引发更多的失业。在这种不公平的情况下,马丁·费尔德斯坦坚信,希腊、西班牙这些弱势国家迟早会萌生“从这种单一货币体系中一走了之”的冲动。
: {2 L/ s( }, k1 w$ ?+ X8 F W) ]3 v* [3 I5 a8 T1 y: K# }/ s0 M
不可否认,欧洲一体化发展到今天,仍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但仅凭一场局部性危机,是否就足以否定区域一体化的意义和前景呢?+ E. R5 ^2 ~# z& d
8 C- w/ g7 y5 u* \; B 首先,必须指出的是,这并非欧洲在一体化道路上遭遇的第一次挫折。欧洲一体化的历史已有半个世纪之久,其中既有上世纪60年代的止步不前,也有70年代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后的迷茫;既有1992年直接导致英国退出欧洲货币一体化进程的“九月危机”这般的沉重打击,还有几年前《欧洲宪法条约》在多个国家被全民公决否决的尴尬情景。但这些都未能阻止欧洲国家朝着一体化方向迈进。甚至可以说,每一次危机的爆发,都给欧洲各国带来了强烈的忧患意识,激发了联合的动力,欧洲经济一体化就是在这样的自我纠错和不断扬弃中取得突破的。比如,当美国宣告布雷顿森林体系下的固定汇率制度消亡时,欧洲人便自己创造出“蛇行于洞”的联合浮动,为其后欧洲货币体系和欧元的诞生奠定了基础。再比如,《欧洲宪法条约》遭遇滑铁卢后,对欧洲一体化的悲观情绪弥漫一时,但短短两年后,欧洲又推出了《里斯本条约》,并最终获得通过。# O$ }0 ~9 I- T2 O. ~! O
$ a1 q2 p9 }' u- q! b m* l+ J" B# O
其次,要看到,希腊、意大利等国加入欧盟(欧元区)前,财政赤字和债务负担就一直是个突出问题,失业率也居高不下,可见本币贬值也并非是一剂万能药。事实上,债务危机对所有缺乏财政自律的国家和地区都是一视同仁。例如,上世纪80年代墨西哥就几次身陷极为严重的债务危机;而1992年北美自由贸易区成立后,墨西哥发生严重债务危机的频率明显降低,即便1994年债务危机卷土重来,但在美国斥资500亿美元全力救援下,危机很快得以化解。因此,在承认有缺陷的区域一体化机制可能带来内生性冲突的同时,更要看到它对于防范和抵御危机的保障作用。( @ e% w: V7 z! x* D% o3 V
8 P( f3 `: a9 H# N: s, }; |
再次,债务危机最本质的问题在于欧盟(欧元区)对成员准入标准放松和对财经纪律执行不严,而这并不是一个无法修复的漏洞。
: a% E% ]0 t. B3 p9 m' @6 G5 T* R, h9 v
最后,或许欧洲在一体化方面确实有些走得过急,但对其他地区特别是东亚而言,最大的问题不在于一体化程度过高,而是远远滞后。打个比方说,我们不能因为美国发生了次贷危机就批评金融自由化不对,并得出中国金融业不需要自由化的结论。恰恰相反,中国金融业市场化程度过低,金融抑制现象严重,已极大地制约了民营经济的活力。. A2 v9 d/ V1 `8 y3 ~9 d) }
+ z" _0 J5 x" @ I* I7 _ 东亚应加快一体化进程1 G0 a8 H5 N$ u# u
5 `2 ?; c: s9 L3 u& |- p+ p 除了欧洲外,最常被人提及的地区合作机制在北美和东亚。与欧盟相比,后两者实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彼得·罗布森曾将区域经济一体化分为关税同盟、自由贸易区、共同市场、货币联盟和经济与货币联盟五种形态(阶段)。如果说欧元区已经走到了金字塔的顶端——经济与货币联盟阶段,那么,北美自由贸易区仍处于第二和第三阶段之间,至于东亚,更只处于自由贸易区的初级阶段。, g7 x# u: L6 ^ d l3 m
, L& ~5 i. c$ W* B; N/ L) ^9 R3 }
目前,东亚在贸易合作方面取得了一定进展,中、日、韩与东盟10国的3个自由贸易协定(FTA)都已陆续启动。但总体上看,实质性进展并不大:东盟仅满足于在“轴心——轮辐”体系中充当象征性的中心,追求较低层次的一体化;而东亚最重要的三个经济体——中、日、韩则在主导权问题上相持不下,同时日韩还担心与中国签订FTA会冲击国内农产品(17.23,0.62,3.73%)市场,或认为没有签订FTA的必要——不签订FTA也能从中国获取“超国民待遇”的好处,短期内看不出这三个国家之间有达成贸易自由化的强烈意愿和可能。
; k2 K* v, V* h$ N$ r! g+ f/ v$ k; z% T* J
但加快本地区的FTA建设又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课题。东亚国家之所以被动卷入全球金融危机,一个主要原因就是通过外向型经济纽带与美欧市场绑缚过紧。如果东亚各国能扩展区域内相互贸易和投资,其对外依赖性势必大大降低,即便美欧实体经济再出现衰退,东亚依然可以保持局部繁荣。; \ H3 ~- y) p _1 H; \
$ ^4 S( a2 q }2 _6 W' D 而货币金融合作方面,在亚洲金融危机结束13年后,各方也正在失去前进动力。尽管在清迈倡议的基础上,中日韩和东盟去年就东亚外汇储备库的800亿美元的出资规模达成了初步共识;但另一方面,过去10年间,亚洲债券基金的规模却始终无法扩大,两期债券规模总计不过30亿美元,远不足以满足需要。加快本地区债券市场的建设,不但是应对危机的防火墙,它同时还有助于东亚国家降低美债持有规模,实现外汇储备的多元化投资。中国和日本各自握有7000亿美元以上的美债,韩国和部分东盟国家的持有规模也不容小视。
% t# i+ K% L# _( @% n
1 w4 d7 Y5 S1 V/ H% x. X 因此,东亚非但不应对区域经济一体化心灰意冷,反而要抓紧时机加快推进,迎头赶上。当然,在此过程中,也须充分汲取欧洲和北美在区域一体化进程中犯下的错误,以体现出后发优势。(作者系宏观经济分析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