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不是一个悔不悔的问题 (转载)

bigsnail

近来知青问题大热，大概是下一代中国领导人有知青经历，但我认为那些议论都近似于
胡说八道，中国从来都不缺拍马屁的文人。极端一点说，中国历代的文人大多数就是干
! y) @3 ]) [3 u: e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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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3 `, \8 A9 ~9 u7 _首先，什么叫做悔，那是因为你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而终身受累。所以知青无法有悔，
因为没有选择，能不做知青吗？敢不做知青吗？
, _: l# H7 h+ m. Z$ t居然有人谈什么自愿，那简直叫做颠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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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当我要去做知青的时候，我没有什么很不高兴，大家都是这样，似乎是必然的
。一方面有点舍不得离开家，另一方面却想到母亲不能再干涉我了，而有些如释重负，
那时我总认为她把我管得太严了。
9 K' D; F6 P+ u& c很有些不理解母亲为什么那样犯愁，她一点点为我打点行装，一边千叮咛万嘱咐，就像
发生在昨天一样。在她看来，我还根本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而且我小时候一直多病。
% W# f7 P/ @- B' O: X7 c/ q结果是当然的，下去不久我就不知多想家了，但那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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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自己的这种心态并不少见，我那时才15岁，是一个未成年人，根本不知道前面是什
) {7 @/ K5 n: Q5 x9 l. \2 e么在等着我。母亲当然是清清楚楚，所以她才会那样担心。
( g  ^4 B& f6 n, _- ?. E今天这个时代，未成年人是不能自己做主的，那时谁管这些。
我不让母亲送我，因为我和母亲送过姐姐下放农村，姐姐那时候也不过才16岁，在车站
4 R* |3 D) o  S( n许许多多父母和子女哭成一团，要是高高兴兴，这种父母只能是没有心肝。
/ o( n  }! f/ l把未成年的孩子从父母身边夺走，让他们日夜牵挂，这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怎么今
3 Y3 Z4 r% }2 [+ \3 e6 X天还会有人说好。
) f3 y& C: D- l我实在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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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5 d$ n* T( H* E& A) U8 J% K孟子曾经说到：
6 Q! }: P; J) I& I7 B5 V% P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
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 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8 q' a& h* `! u0 h  O6 K4 D这是中国历代志士在逆境中自励的名言，我自然同意而且敬佩这种对待人生的态度。
5 j! l& }; m( W( j) M( k# [% V但是孟子并没有说人人都应该这样，只说的是那些即将要担大任的“斯人”。孟子不会
说所有的人都应该去给折磨一番，然后从中挑出所谓的“斯人”来，那就是有点缺德。
! z% a9 ]! }, L2 K! n, E不过尼采到是说过这个意思，认为这个世界的目的在于产生英雄，人类受苦，打仗，死
人都无关紧要，其它人存在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所谓的“英雄”。

' |. M; h* {. \8 @在我看来问题非常简单，核心在于普通人有没有自己选择人生的权利，有没有存在的价
* \' Z! j- x/ d$ E0 Y& F2 v. u值，如果没有，当然理所当然，你成为不了“斯人”，那是你无能，怨不了别人。
( u' E% i) l: k8 X4 Z5 M我母亲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妈妈，她不愿意我受苦，愿意我在她的身边。也许她早就看穿
% S: D, P* b1 k8 p; N了我不是“斯人”的料，但她却没有权利选择，只能承受。
她不可能赞成有些人的说法，千千万万的孩子要去受苦，只是为了产生一小撮所谓的精
英，因为她爱自己的孩子，不过有人也许会认为她没有什么出息。
让我奇怪的是尼采是外国人，而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主流并没有类似的东西，比如说庄子
直接就是鄙视圣人（英雄）的，而孔子则企图在民和统治者之间找到一种平衡，尼采为
什么会在今天的中国有这么大影响？

更奇怪的是：在西方因为希特勒德国对尼采英雄论的精彩实践，现在没有哲学家，或者
名人敢公开采用尼采哲学中的这一部分，为什么在中国，这个同样被尼采式的英雄害得
不浅的地方，这些东西还在大行其道。
1 W0 Z; i% Z2 |3 a: W% }/ G我以为一个正常的社会不应该剥夺人选择的权利，你想成为要担大任的“斯人”，那
好，祖国艰苦的地方很多，没有人不让你去；而像我这样不可能是”斯人“的普通人，
+ G* ]- y+ x4 j6 B; W9 p8 @也能够轻轻松松过日子，而不做”斯人“的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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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读了罗素，维特根斯坦以后，就习惯于从逻辑上分析一些说法，马上苦恼就来了
5 \& P+ g+ G: W. O，为什么一些非常明显缪误有些人就是看不到？
比如说，农村人苦了世世代代，你为什么不能也给苦一下。这个逻辑有问题，起码不是
唯一的。为什么不能是大家，特别是统治者努力做一点事，让他们不再受苦。
今天非洲仍然穷人多得是，那我们就不应该买房，买车，而应该到那里去，那么这个世
0 \% [8 M& Q% T* ~% F! T界的经济怎么样发展呢？

  `. b) x: }, h. P还有一种缪误就更不应该了，我称之为虚伪。比如有人在美国总在骂美国不好，说中国
7 x: z0 H0 S$ P1 H怎么，怎么好。这就不是语言逻辑的问题了，因为美国绝对有许许多多不好的地方，而
& ~( s0 m# |8 |* \  c$ K" S! P中国也肯定有很多好的地方，我毫无疑问的同意。但是那些人为什么不回去？
' G/ q! t' L9 t; D1 N. X" }7 h同理，那些说知青下放好的人，自己是不是年轻的时候志愿去了，或者现在愿不愿意把
; ?: L0 {2 i' p  w3 S& E自己未成年的孩子放到那里去？
( v  h4 |9 y3 r2 }. ?我不认为那些人做得到，孩子18岁应该去上大学，这种在语言和行为上的不一致，除了
虚伪我找不到第二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