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鲜花( 2)  鸡蛋(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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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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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的夢(03)
一天,女人独来向上帝请安。她坐在他脚边,仰面看著他的脸,蓝液体的眼睛,象两汪地中海的水,娇声说:“真宰啊!你心最好,能力最大,我真不知怎样来感谢你!”
+ B6 t$ A$ m4 N* V" h 上帝用全力抵抗住她眼睛的闪电战术,猜疑地问:“你有什么要求?” 2 M: T" p2 g. T6 j$ D* m9 I
; {- V! Z$ t' p! q 女人陪小心似的媚笑,这笑扩充到肩背腰腹,使她全身丰腴的曲线增添了波折,说的话仿佛被笑从心底下泛上来的,每个字都载沉载浮在笑声里:“你真是全知全晓的造物主哪!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我真怕你。其实我没有什么要求;你待我们太好了,一切都已满足。那个算不得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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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是什么呢?快说。”上帝不耐烦地说,同时心给希冀逗得跳著,想也许是机会来了。 8 |' Y, M z/ i$ Y! B" J. x, s3 ]
2 Z8 x- P) a! l, `/ P9 E* z 女人把后备著的娇态全部动员,扭著身子说:“伟大的天公啊!我最佩服你的无所不能。你只无所容心的一举手,已够使我们赞美。我并不要新奇的东西,我只奉恳你”——说时,她将脸贴住上帝漠无所感的腿,懒洋洋地向远远在山谷里的男人做个手势——“我只奉恳你再造一个象他样子的人。不,不完全象他,比他坯子细腻些,面貌长的英俊些。慈悲的主啊!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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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听了,直跳起来,险把脚边腻著的女人踢出去,急忙问:“要我再造一个男人的理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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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A+ p5 k1 M' C* O L 女人一手自拍著胸,一手抚摸著脸说:“吓死我了!神奇的上帝啊!你的力气真大,行动真急!你看,我的脸都给你碰痛了——那没有关系。你不是问我理由么?我男人需要个朋友,他老跟我作伴,怪闷的。你再造一个男人,可以免得他整日守著我,对不对?”6 l& I* m# @5 ?2 f. B7 c%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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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免得你整夜守著他,是不是?”上帝的怒声,唤起了晴空隐隐的雷声,“女人啊!你怎敢向我提这样的要求呢?你对一切东西都贪多,浪费,甚至对于男人,在指定的配给以外,还要奢侈品。那还了得!快回去,我饶赦你初次,你若再抱非分的欲望,我会责罚你,把你现在有的男人都毁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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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话,大有效力。女人飞红了脸,咕嘟著嘴,起身去了,一路上喃喃自语:“我不过说著玩儿,亏你就会拿腔作样。老实说,我早看破你没本领造一个比他好的男人!”这些话幸而上帝没听到。他这时因为如愿以偿,出了心头恶气,乐的不得了;怕笑容给女人看见了,自己不好意思,所以将脸躲在黑云堆里。他嘻开嘴,白牙齿的磁光在黑云里露出来,女人恰回头看见,她没见过牙膏商标上画的黑人,误以为电光。上帝努力忍住的“哈哈”笑声,在躯殼里一阵阵的掀动,女人远听著,以为就是打雷。她想上帝在施展恐怖手段,又气又怕,三脚两步,跑到男人那里。上帝才恐吓过她,要剥夺她这个唯一的男人,所以她对他又恢复了占有的热情。她坐在他头边,吻醒了他,拥抱住他,说话中每一个字上都印著吻,染著她嘴唇的潮润:“我只有你,我只爱你。我没有你不能活。我不许你给人夺去……”男人酣睡初醒,莫名其妙,听到女人重申占领决心的宣言,愈感到局促不安,因为他刚做一个梦,心里有鬼。女人跑得累了,情感紧张得倦了,好容易才沈沈睡著。他偷偷地立起来,挑了两块吃剩的肥肉,去祭献上帝。 5 o8 G" P1 U \( c# j% T
- n, ~/ {7 ~$ Y6 x% b6 X “弘恩大量的主人翁啊!求你垂鉴我的虔诚接受这微末的孝敬。我们一切原是你赐予的,这东西也就是你的,我们所能贡献在你脚下的,只是一片真心。”男人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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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方才的高兴此时更增加了。他想,人来献祭,这还是第一次。准是那女人愧悔心萌,没脸相见,所以差男人来求情的。不过,若让自己的喜悦,在脸上流露,未免给他们小看了。于是默然不答,只向男人做出一种表情——法国和西班牙小说家用下面的记号来传达的表情: * u2 a8 O- ^5 u7 O+ t!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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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见上帝脸色不难看,便鼓起勇气说:“我向主人要求一椿小事。”
4 `3 W5 g' e' f/ P6 U' M 这使上帝恍然大悟那两块肥肉的作用,原来男人的礼物相当于女人的巧笑媚眼,都是有所请求时的贿赂。亏得没把男人造得美丽,否则他也不必送礼了!同时吩咐男人说明他的要求。 5 |7 v+ V" P1 `, s/ G) ?# ^
“我求你为我另造一个女人——”
& i& ? |2 z i2 p. N “女人刚来向我作同样的要求,”上帝截断他的话。 6 }5 L$ ]* R" ^! z: T; U8 C4 l
上帝此时又失望又生气。但是那昏头的男人,听了上帝的话,惊喜交集。他想:“女人真是鬼精灵儿!我做的梦,她怎会知道?怪不得她那一会儿抱了我说那些话,原来她甘心牺牲她自己的利益,已经代向上帝要求,但又有些舍不得我给新造的女人抢去。唉!她这样大度,这样体贴,我怎忍得完全抛弃她呢?”一面心上想,一面向上帝涎著脸道:“是呀,她也觉得生活单调,希望有个同性的人来伴她解闷。” / B2 p/ \9 M% m7 }
: i1 b6 ^0 |3 |8 H$ H; a, i) E “你错了!她不是要求我造个同性的人,她是向我提出同性质的要求。她要求我另造个男人,要比你这蠢物长得好,你知道么?”
. u( }. ~. w# w& o7 E 这时侯男人的失望不亚于那时的上帝,赶快问:“主呀!你允许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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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觉得有一种怒气发泄的痛快,厉声骂说:“我懊悔没允许了她。你们俩真没配错,好一对混蛋!快替我滚开。你不小心,看我把女人都毁了”——似乎这恐吓的力量还不够大,上帝又加上说:“并且把你吃的肉全都剥夺!”男人在这两重威胁之下,抖作一团,战栗地回去。上帝叹口气,感慨著何以造的人这样不成器?但是转念一想,这两个人坏得这样平衡,这样对称,这样的象两句骈文或一联律诗,又不得不佩服自己艺术的精细。所以,上帝心安理得了。 7 f' u. s3 u( d'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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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和女人向上帝都泄露了个人的秘密,结果一无所得。同时男人怕上帝把自己的请求告诉女人,女人不知道上帝已经告诉了男人她的要求,所以双方不约而同地对上帝怨恨之外,还加上猜忌和提防。男人说:“我们日用的东西也将就得过了,可以不必去找上帝。”女人说:“他本领怕也用尽了,就是求他也变不出什么新花样来,倒去看他的脸!真讨厌。”男女同声说:“我们都远著他,别理他,只当他没有。”于是神人间的距离更远;上帝要他们来亲近的目的,依然不能达到。上帝因此想出一个旁敲侧击的妙法。他们生活太容易,要让他们遭遇些困难和危险,那时侯他们“穷则呼天”,会知道自己不好得罪的。" j5 W( ?, V5 `9 ^
/ t) T% {% ^- `4 b* h" i# l[ 本帖最后由 绿菏 于 2009-2-1 22:27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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