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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6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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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理论尝试:宗教与国际热点问题 0 z- T( V3 {3 `6 D0 t% a+ A
( c4 U A& J/ u6 B" q+ I3 T “宗教冲突”已成为国内外媒体上出现频率很高的字眼儿,可认真研究起来,“单纯的或直接的宗教冲突”并不多见,而且规模较小,尚未发展到左右全球形势的地步。它意味着,所谓的“宗教冲突”大多是以复杂的形式反映出来的。冷战后的宗教问题有这样几个特点:(a)宗教经常与民族问题联系在一起;(b)宗教自由经常与人权问题联系在一起;(c)宗教经常与原教旨主义、恐怖主义联系在一起;(d)宗教经常与国家的政局、民族的分裂或统一联系在一起;(e)宗教认同往往跨越了国家和民族的界限。所以,我们必须注意研究宗教问题。震惊世界的“9·11”事件发生后,宗教问题的重要性和严峻性更是引起国际社会的普遍关注,促使国内外专家学者回首冷战前后国际局势的巨变,重新思考宗教因素对于诸多国际热点问题和重大冲突的广泛影响。国际问题研究专家陆忠伟指出,波黑冲突、北爱尔兰问题、印尼马鲁克群岛与亚齐问题、克什米尔纷争等一系列政治、经济和军事冲突,无不包括愈益复杂、愈益增强的宗教因素,“可以说,国际形势瞬息万变,万变不离其‘宗’。宗教、民族问题是‘9·11’事件后驱动国际政治的一股重要动力,并引起了国际局势的痉挛性波动。”这就向我们提出了重大现实问题:为什么宗教因素会对冷战结束后的诸多国际热点问题和重大冲突产生如此广泛而重要的影响呢?捕捉住这个重大现实问题,不但可充分把握“当代宗教冲突与对话研究”重要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而且很有可能在宗教学基础理论上有所突破,使我们更全面、更深刻地认识宗教现象的复杂特性、社会作用或文化功能。 * q# t' B! k2 k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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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宗教因素及其影响的积淀性
, [; `1 G% r7 M- n9 G 冷战之后诸多国际热点问题和重大冲突越来越深受宗教因素影响,这是新形势下出现的新问题,但宗教却属于古老的文化现象。正因为宗教与文化有着悠久而深邃的关系,倾心研究文化史或文明史的思想家,大多重视宗教传统的社会作用或文化功能。 : l1 @% m U8 @) `
汤因比长达12卷的《历史研究》陆续发表于1934-1954年,其缩写本(英文版2卷,中译本3卷)也于20世纪60年代就在中国翻译出版了。但是,大多数学者(包括西方学者)是把它当成历史学名著来读的。其实,该书主要是一部以“比较文明史”为视野的历史哲学著作,因为其理论建树在于提出了新的历史观——文明形态史观。作者所潜心的历史解释思路是,系统梳理宗教传统与文明社会(广义的文化)的源流关系,通过比较人类历史上出现过的26个文明社会,力图揭示人类文明形态形成演变的基本模式,深入考察诸种宗教传统在文明形态的起源、发展、衰落与解体过程中的重大社会历史作用。在汤因比看来,作为人生根本态度的宗教信仰,可谓一个个文明社会的“生机源泉”或“精神纽带”;一旦某个文明社会失去了其传统的精神信仰,势必走向衰落,或在内部陷入社会崩溃,或从外部遭受军事攻击,直到被新的文明形态所取代。汤因比认为,千百年来各大宗教传统之所以能吸引众多信徒,就是因为它们分别对应于人类的几种主要心理类型,从而满足了各类信徒在不同的文明形态下切身体验到的情感需要;所以,文明社会的全部活动,包括政治的、经济的和文化的,正是靠宗教信仰所喻示的生活方式来维系的。因而,他在概括文明形态演变模式的过程中,始终留意考察诸种宗教传统对不同文明形态下的文化心理或文化潜意识的深刻影响。 % a7 o$ \& S) X4 R& A
道森是当代著名的文化史学家、历史哲学家和宗教哲学家,和韦伯一样,他也是从宗教传统入手来考察现代西方文化起因的。但道森的理论视野更为开阔。韦伯的研究范围严格限于新教伦理传统与资本主义精神的亲和性,道森所要考察的则是宗教传统与整个西方文化进程的历史联系。因而,通过再现宗教与文化的历史联系而建构一种整体性的文化史观,便成了道森一生的学术追求。在他看来,若要揭示现代西方文化的起因,决不可忽视宗教文化传统的历史积淀过程,尤其不可低估现代文化前夜的、以基督教文化为特征的历史,因为不仅现代文化所的精神创造力量,甚至包括现代文化的先驱者们,都是由这段历史孕育而成的。基于西方文化史、尤其是中世纪文化史的全面考察,道森耐人寻味地指出,所谓宗教并非一种抽象的意识形态,也不是一种古老的精神资源,而是绵延历史的文化传统和潜移默化的文化习俗。以前的研究者们往往把注意力集中于“高层次的问题”,像政治的、思想的、理智的等等,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在漫长的历史画卷上只占很小一部分。其实,真正对平民百姓和社会生活影响最大的还是文化习俗或宗教传统。 " C, Y/ g a6 Q0 e
上述两位学者的宗教一文化观具有较为明显的“泛宗教论”倾向。综合他们的见解,我们可得到几点启发:首先,如果说只有放眼于人类历史或文化的演变过程,而并非某个特定的历史阶段或文化时期,才有可能全面而深刻地研讨宗教传统的社会作用或文化功能,那么,现存于人类社会或文化活动的宗教因素便应该看成是一种历史积淀的结果。其次,作为历史积淀的结果,宗教因素及其影响并非表面化,而是沉积于人类社会或文化活动的深层次,即像前述两位学者所探究的文化传统、文化习俗、文化心理或社会潜意识那样,更多地是以潜移默化的方式而产生影响的,再次,尽管“潜移默化”可理解为宗教因素及其影响的常态,但正如中外历史上的重大关头或转变时期,人们总是以这样或那样的形式和态度来回顾反省各自的历史或文化传统,以应对历史转变或时代挑战,宗教因素及其影响也大多会明显而强烈地反映或折射出来。同时值得注意的是, 目前宗教因素对于诸多国际热点问题和重大冲突的明显影响不仅是在国际政治格局重组的新形势下,而且是在“全球化”或“地球村”的历史背景下反映出来的,这就为我们着眼于全球范围来重新认识宗教现象的特征、本质、地位和作用等,提供了前所未有的“理论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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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宗教因素及其影响的弥漫性
; F, ]* R3 q5 v3 p8 d! f 宗教因素的弥漫性来自宗教现象的广泛性。让我们先看看下列两组统计数字: . o6 b$ r1 u9 R3 P3 Y% U: _$ p* n
据1996年的不完全统计,各类宗教信徒约占世界人口的五分之四。其中,世界三大宗教的信徒人数为:基督教徒19.55亿,占世界人口的33.7%;伊斯兰教徒11.27亿,占世界人口的19.4%;佛教徒3.11亿,占世界人口的6%。其他传统宗教的信徒人数占前几位的是:印度教徒7.93亿;犹太教徒1385.8万;锡克教徒约1700万。另外,各类新兴宗教信徒1.23亿。
& ^( k8 {& o- j1 U+ F& }3 S( ] 估算至2001年,世界人口约61.28亿,其中基督教徒20.24亿,伊斯兰教徒12.13亿,佛教徒3.63亿,印度教徒8.23亿,犹太教徒1455.2万,锡克教徒约2368万,各类新兴宗教信徒1.03亿。
. F5 S' h6 h, @2 z" ? Y. u) g 以上统计数字不仅表明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信徒所皈依的仍是几大传统宗教,从而证实了前一个特性,即宗教因素及其影响应看作主要是历史积淀的结果;更发人深省的是,在目前这样一个现代化的、高科技的时代,世界信教人数竟如此之多,约占世界人口的五分之四或80%。这个庞大的数字警示我们,如此广泛的宗教现象并非虚假的,而是真实地反映了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的信仰状况和生存方式。尽管各类宗教的信仰对象都是“超验的、神圣性的甚至神秘化的”,但所有的信徒却都是根据此类信念来解释“人生的终极意义”,并规定“现世的生活准则”。宗教社会学的开创者杜尔凯姆(Emile Durkheim)指出:“一种宗教就是一个统一的体系,它把与神圣事物相关的信念和实践统一起来了”;宗教社会学家英格尔(J.Milton Yinger)强调:宗教可定义为一种信念与实践的体系,是某个群体用来与人类生活中的那些终极问题相拼搏的。近三、四十年国际宗教学界最有影响的宗教概念之一——终极关切论,则试图用比较的方法,以跨文化和跨时代的观念来把握各种宗教信仰的本质和功能,其倡导者蒂利希认为:“宗教,就该词最宽泛、最基本的意义而言,就是指终极关切。……宗教是人类精神生活的本体、基础和根基。人类精神中的宗教方面就是指此而言的。”这些观点都旨在表明,诸种宗教信仰不但是广大信众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还是他们所信奉的生活方式,或者说,宗教信仰其实就是某类信徒被其终极关切所把握的生存状态。可以判断:所谓宗教因素注定是弥漫并影响着各类宗教信徒的精神活动和物质生活的。
3 p) d+ U8 E- L) m; ]' d 关于宗教现象的广泛性所导致的宗教因素的弥漫性,我们的认识还可以着眼于宗教与民族的关系。大致说来,世界上现有2000多个或大或小的民族,分布在200多个国家和地区,迄今尚未发现哪个民族和国家是没有宗教现象的。大多数民族的宗教信仰都是多种多样的,但有些民族则几乎全民信奉某种宗教传统,例如,阿拉伯人几乎全是穆斯林,犹太人几乎全是犹太教徒,大多数印度人是印度教徒,大多数希腊人是东正教徒,等等。据此,我们也可做出判断:宗教因素是弥漫于并影响着所有的民族、国家和地区的,特别是在那些大多数人口信教的民族、国家或地区,其宗教氛围十分浓厚,宗教因素的社会影响或文化功能尤为不可忽视。譬如,所谓的“基督教世界”和“伊斯兰世界”便是如此,当然,任何一种宗教在世界上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如果还考虑到不同的群体、民族、国家或地区之间的交往关系,尤其是那些具有浓厚宗教背景的群体、民族、国家或地区之间的矛盾沖突,宗教因素及其影响的弥漫性就显得愈发错综复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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