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鲜花( 342)  鸡蛋(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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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结束了。”沙县小吃的老板叼着一根烟,一屁股坐在我的面前,眼神飘忽。一口烟从他口中爬出来。
+ v+ y/ z( ~* H$ d5 h我感到不快。
6 Y4 N8 d ^, H; s+ w7 F6 p当时我要了一笼包子,一个大份馄饨,吃的很开心,准备再要一只鸡腿,其实我更想吃大排套餐里的大排,但是不知道那个是否能单卖,我正在心中酝酿措辞。这个中年人一屁股坐在我的面前,一个单独吃饭吃的面带笑容的顾客面前,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而且抽着烟。
. P* m$ G8 @* x: o“什么战争?另外,大排套餐里的大排单卖么?”我耐着性子问。 ) ^- e6 m* m! p2 b$ {7 l6 f
他起身去厨房,端来一口锅,满满全是卤味。蛋,豆干,鸡腿,大排。
6 P" f- k) K8 f( B“你这是……?”我问。 " J; s; L+ Y7 S* C( r& s
“随便吃,不要钱,如果你要白饭的话我去添。”他递给我一只大勺,“听我说说话,我心里有话,一切都结束了,我得说一说。”
3 {9 d6 Q X1 Y这很合算。我点头。
5 u& t x- j& K* ^“你看,”他手指不远处。一家兰州拉面馆,老板和几个伙计坐在门口的一张桌子上,各自手里捏着一把扑克牌。“他们在干吗?”
5 j" C5 }' X' }9 v ?“打牌,”我在锅里寻找一颗卤得较久比较入味的卤蛋。
- ]4 p# G8 D. p“不,仔细看。”他面带一种讥诮。 9 a2 B6 t$ k! N& v4 l* t, Q; P
我停下筷子,仔细观察。他们手捏一把扑克牌,但好长时间都没有人动一动,表情麻木,彼此之间沉默不语。
, K0 a7 [9 u( l“彷徨。”他轻敲桌子,“我理解这种感受。”
3 x* D1 w: n/ ]) r. U, D# O/ W$ L我不理会他,夹开一颗卤蛋,汁水四溢。
) a# i, d2 o/ s+ f“你知道么?本·拉登死了。”他好像在告诉我一个秘密一样。
+ L1 N8 B3 ?, m; Y( q8 i“嗯嗯……。”我口含一颗卤蛋,含糊答应,蛋黄噎住了我的嘴。
" o/ _0 ?; C( z* d“所以,战争结束了。It‘s over。他们输了,我们赢了,”他表情悲戚。“但有一点一样,从明天起,我们同样是是失牧的羔羊了。”
) A/ O' W Q3 W3 R- B! Y! \6 i我重新端详这个老板,微黑,沿海五官,有一种潮汕地区人民特有的质朴之气。
, D. q" P9 g( y2 F- |“老板你是不是最近生意做得不顺?”我问。你脑子坏了吗?你馄饨包傻了吗?你卤汤中毒了吗?
2 I$ x1 V3 z: y: L“你见过工商来这里收钱么?”他问。 ; `/ ^& L! D4 N1 c8 R
“似乎是没有。”
" k; `: h- r7 s“你见过混混来搅事么?”他问。
9 {3 p7 T p# M7 q“好像是也没有。” 5 S0 j$ n7 r2 I0 d
他俯起身子贴近我,在我耳边很深沉的说。“因为我是安全部的。” 0 [! e( {1 @5 |$ K( R# _
我再次端详这个老板,微黑,沿海五官,有一种铁血论坛的伟大使命感。
) S$ `: o/ \6 j" Z& ]( W: C( E“哈?”我说。你老母的。 & B. E* u' U, H% P$ c8 d
“我不是开小吃店的。我是一名情报人员。”他翘起二郎腿,坚毅,目视远方。
. ^! x( B( T2 i7 g( |) y7 H“哈?”我说。叼你老母的。
3 Q$ w/ X( s2 i; @4 K. U: P“沙县小吃不是为了挣钱才开遍全国的,是为了应对伊斯兰极端势力通过他们渗入中国内陆城市,才特设的特别行动机构,隶属于安全部第九局。”他说。 ; S- U5 W" g# w* h8 l& W% L
“他们?”我骇到了。
2 p6 q2 N; W5 S7 j他手一扬。
7 P( ^% K2 I7 M. p0 C; Y“兰州拉面?”我扭头看。
% D% x; {& v& ~7 m" s3 l+ ?“不只。”他左右张望。“还有吴忠小吃,**大盘鸡……”
7 a4 X1 b- M2 I5 M" Y0 c/ }/ T, }“不是吧。”我回头看兰州拉面,经常在那里吃饭。
9 m4 A: e u/ _6 m, H4 T8 a) S7 l) H“比你想象的更黑暗。” : D: |; |) ]9 K
“叼啦!哪里有这么多钱搞这么多人。”
9 I: z+ ` U2 g2 S' N7 B% a“中东很多富豪的。”他说。
# r/ y! U; F( k9 j9 n“不是,我说这么多家沙县小吃……” + z1 q" m- C; R3 \8 B. Q- Q
“交过税么?”他问。 & [/ U! V$ x' h3 l
“你这不是屁话么?”
5 ~0 H1 T9 Q) G. h“房价高么?”他问。
, W' {( P0 |9 n$ {* [; I“抽你了啊。” 3 `8 @7 ?* u6 {7 h
“那么多税,年年创新高,那么多地,每天新地王。”他停顿一下,给我思考的时间。“钱到哪里去了?”
$ Y# K/ p: W+ K* S" q& l3 {& V, A“咦,难道不是被吃喝贪掉了么?”
* W9 o: X/ V' a! P2 K“放屁!”他跳起来,根根青筋凸起,好像要拿大耳光抽我。“我们的官员为此背负多少骂名!”
1 t/ v5 B% P" \' D8 F“你的意思是说,”我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 Z8 I8 G1 _" o" [5 V. x/ u
“是的。”他环指整家店面。“情报机构。国家的盾牌。” ; p- p, o2 Q; b; P8 f; ?* X6 q! F- \
“你听说过五千亿维稳经费么?”他问。
' f) @9 h6 b/ D5 g6 g. I“听说过。” & Y% O$ K. v7 {+ Z" X
“实际投入的钱十倍都不止!”他慷慨激昂。“中国根本就没有贪官!” ) K9 P4 t6 @9 g8 }' U
“没有贪官?”
$ Q" J W. M/ J, ^& |& J9 b1 |“一个都没有!” 9 j8 k) L, a8 M0 c7 x, o
“那么?” ( b8 E: r6 M" T% j9 L# n+ E# S/ M
“都是幌子!迷惑国际敌对势力!”他说,“你看到那些肠肥脑满的官员……” ; D; a; Y! u# H) P+ T, q$ Z+ y, P5 }
“是幌子?”
0 T* o0 |$ M; ~ a( U$ H& b“忍辱负重。他们为国家付出很多。”表情深沉。 $ i! \3 S# U/ [9 T+ `1 @, O( e+ y
“你设想一下。”他循循善诱。“如果我们一分钱都没有大吃大喝,一分钱都没有被贪污,官员只是装出无能和贪婪的样子,让国际上以为我们的财力都被内耗了……”
" o0 u: |) E$ p. z$ x. |“我的天!”我震惊了。被这宏大的真相所震撼,屋里一片寂静,两个人相视无语。
4 S6 \: L. a. ]4 Q“中央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他周身放出强国社区的盛大光芒来,好刺眼!
+ O' ^' V( V G% J+ U, ?7 }“我们已经近乎全能了。”他骄傲的说。 : t2 _8 J9 [! W Y; s u
“不是吧……”
* Z. h" d4 p M+ P* q“哼,本·拉登死了,你知道么?” 9 Y0 @7 p0 C" a9 R, m/ M: y
“你刚才问过了,我知道……”我忽然停住,意识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0 d0 M4 d4 G, |+ F1 n8 \7 O
“位置是我们提供的。”他故作轻快的说。
/ @4 s8 H; `5 D; l' `: g8 P( ~“我的天!”再一次震惊,“这么说是沙县小吃除掉了·本拉登!”
. k3 P( `* h% L; |9 n8 u' ?“不,”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准确的说,这个情报是由绝味鸭脖截获到的,总参二部的,但我们是同一个旗帜下的战友。如果你买鸭脖的时候用内部暗号‘一曲忠诚的赞歌’,还能有八折……” 8 p0 }/ P) K9 N- ^% ^$ l; Z
“甘撒热血谱春秋。”他站起来,激动的用唱腔诵道。
Z7 A: f% D1 y8 [8 v. G* X1 \& `然后他面露颓唐之色,重重的坐下来。 * G0 m' t; v: I6 p; R! W! w9 {
“怎么了?”我问。 ! J+ w( I+ R% G
“一切都结束了。”他沉痛的说。“本·拉登死了,基地组织全面撤出中国,沙县小吃即将撤编了。”
5 y6 o% x& S1 {- d) L“我并不憎恨本·拉登,他也是一个有理想,为了信仰奉献一生的人。”他喃喃的说。“但是这是上头的意思,我们和美国做了一笔肮脏的交易。”
+ y- p( H: K: c; `4 {0 q“我将要离去,这个工作了许多年的岗位。”他猛抽烟。“我见过许多你们难以置信的景象。天麻猪脑汤的雾气中,浮动着所有悲喜与沉默,一只猪的前世今生。咀嚼乳鸽时,世界会颠倒下来,你飞速的坠向天空。一头扎进蒸熟的灿米,你看见白色的广袤世界中闪动着美丽的南方。”
+ |5 \4 p( d: \2 I4 Z“而这一切都将归于湮灭,就像在肉馅中消融的一片葱花。”
0 x" L8 [ X5 d6 w8 u“离开的时刻到了。”他捂着脸,我从他的指缝中看到一片黑暗的泪水。
, a: q6 G1 M& P% G1 F% Q当他再度站起来,那个坚毅的情报人员消失了,他重新变成了一个沙县小吃的老板,微黑,沿海五官,漫不经心的收拾着碗碟。 4 Q' C' `' G" s- F8 ]# ^
“你走吧,不要告诉任何人。”他说。 3 c9 N' I, Y9 V E7 D
若干天之后,我又经过那条街,没有了沙县小吃也没有了兰州拉面,小贩们窃窃私语,其中有多少暗流正在涌动?我不知道,但失去了沙县和兰州的这条街,正变得陌生而失去灵魂。 - X# M% d$ h0 }
但我意外的市中心的大娘水饺又看到了他。的确是他,穿着服务员的制服招徕客人。我万分激动,上前招呼他,“找了新工作了?”他目光游移,并不理我,向一个方向稍一颔首。我向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家肯德基的店经理正冷冷的隔着玻璃注视着这边。 0 k. _1 b4 p7 r* d
“战争尚未结束。”他擦过我身边低声说。 ! [0 t# o: D4 R8 E
“一曲忠诚的赞歌。”我低声回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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