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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阑干南斗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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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0 11:3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老杨团队,追求完美;客户至上,服务到位!
一、百里山泉终入海     ) b* N7 P1 B( R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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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是一句十足的P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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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我会穿衣服,就被教会识字、读书。上学前,我几乎认遍了与“社会主义”有关的一切字,包括“英特纳雄耐尔”;上学后,我发现老师教的东西太简单了,她往黑板上刚刚写了四分之三个字,我就急不可耐地跳起来念到:“小鸡鸡的鸡!”一顿喝斥之后,我沮丧之极,老师以下30分钟讲的是什么,一点都没听到。30分钟后情绪恢复了,又急不可耐地向同桌、后桌打听老师刚才讲了些什么。我的小学老师总是喝斥我,导致我至今仍然惧怕漂亮而严厉的女性。早识字,绝对没有任何好处。早识字的孩子上课不专心,接下岔、小嘀咕、多动症,问题成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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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知道伽利略,我就差点儿进了派出所。我模仿伽利略从阳台往下扔一大一小两个玻璃瓶子验证科学,一次效果不好,再来一次。一楼的老头大怒,居然放喉不正经地开骂。来不正经的,我自然不是老东西的对手;但若来正经,他再活一百岁,也不是我的对手。我起得比鸡还早,去楼下拔掉他自行车前车胎的气门心,然后再把气门嘴给他拧上;他每次都不拧开气门嘴看看,总是天真地认为是车带子扎了,撕心裂肺地从口袋里掏两块钱去补,补带的小子,居然有地下党的素质,钱照收,理不说。但是空城计不能总唱,有一次居然被老头逮住了,他居然打了我正在发育的脑袋一下,尽管不太重,但我大怒。我只用了一小团酒精棉,饱蘸了仇恨的煤油,用图钉按在他家的木门上。警察居然来了,有匿名的叛徒出卖了我。警察要带我走,我瞪了报案的老头一眼说:“他们还会放我回来的”。老家伙连忙对警察说:“算了吧,算了吧,孩子还小,不到14岁,他爸回来揍一顿就行了,行了”。我爸没敢揍我,因为他不想要了老头的命。上个月我又回家看我妈,昔日的老英雄脑血栓已经日薄西山了,他躺在轮椅上晒太阳的时候看见了我,颤巍巍地对他老伴儿说:“这..小子怎…么又回来了.了.了?!”老太太忙说:“他现在住天通苑,一会儿就走。”老英雄当即闭上眼,继续幸福地晒太阳。 2 j1 q8 F: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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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毕业后我就离家去了海淀。开始了8个人一屋住的生活。那三年是痛苦的三年。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跑圆明园,然后去洞府一样的食堂去喝用前天剩米饭煮成的稀粥。粥罢早自习,念过十余遍“by people and for  people”“serve people  heart   and  soul”之后,天才蒙蒙亮。上午常常是两节连在一起的文科课,做过一趟体*和眼睛保健*之后连上两节理科课。母校非常重视体育,下午通常是体育,即使3:40以前不是,3:40以后一定是。踢、跑、跳、投,身身臭汗。晚上常吃猪肉大葱、羊肉大葱、牛肉大葱、大葱大葱馅儿包子就粥。一教室葱气味。高中严肃活泼的竞争,没有一个人敢懈怠,谁舍得在澡堂子里浪费时间。于是8个人住的屋子味道浓郁得可以腌菜。现在见到当时的同窗,常激动地抱在一起;而那时看他们,觉得个个是鸟人,老夫4更天跑肚如厕,回来一看,居然一屋全起,脸也不洗就准备去跑步看书。清华北大每年就招那么几号人,这里一下就8个,有你没我,谁想偷摸用功,门儿都没有。肚痛之下,还被裹挟加入到残酷的竞争行列之中。8条神目如电的饿狼住在一起,是十足的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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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T) y& F0 ^5 f& L7 s$ l恶梦过后,小飞幸存了。幸存之后6个人住一屋。成为骄子的狼们不饿了,风流倜傥起来,但是修饰狼的定语是那么多,还是跟狼住在一起。天之骄子和骄女常把宿舍门反锁上,害得我跑肚(笑话怎么常出在跑肚上?)时要扯一块纸要冒堕落的风险,幸而一次也堕落不成(门是无论如何不会开的)。我对大学的印象:奔波在仓皇求纸的落魄之中的4年。 ; r7 J$ f7 \" H% x! B/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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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是4人住一屋。那时的男人有点儿帅了。他们办什么事情不再象大学时那么充满原始的活力,总是很有分寸、很成熟、很神秘,味道十足。但是我总感觉到有几双眼睛时刻笑吟吟地盯着我。梦里也常是笑吟吟,一睁眼必定看到他们笑吟吟。那2年,我总感觉是如履薄冰,一失足成千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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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v2 D) X! c0 [& w到了该2人住一屋的时候,我就搬到天通苑来了。 可是当我想俩人住一屋的时候,偏就只能1个人住一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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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通苑住着全北京最有活力,最温和,最善于创造幸福生活的人们,他们不全是学生,因此我觉得他们好成熟、好亲切。 我终于摆脱了和狼住在一起的命运。  K9 [) X9 r  S

$ q. z( m$ [- D/ Z9 h& s[ 本帖最后由 飞镝 于 2006-5-10 12:1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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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0 11:33 | 显示全部楼层
二、一年花事竟成秋5 e. c0 f3 S9 i3 ?! j*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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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是被迫学,后来自发地热衷学术,现在只感兴趣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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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q6 c% d8 E, a梁启超先生于1911年在《国风报》第15卷里对“学术”的论述十分精辟。“学也者,观察事物而发明其理也;术也者,取发明之真理而致诸用也。例如以石投水则沉,投一木则浮,观察此事实,以证明水之有浮力,此物理学,应用此真理以驾驶船舶,则航海术也。”   n7 J, E, K1 z" E0 u  I5 h; d

! B' G( q  M& `/ M* K9 e8 ~$ N: J北京的能人太多了。有的人不仅能,命巨好。比如王志东,三十几岁,在中国互联网的世界里,几能呼风唤雨(有的时候遇到孙猴子也折,没办法;孙猴子遇到如来佛还折呢),偏就命好,他老婆刘冰,在他遭遇革命风暴(只段公永基文革他)之前,给他生了个龙凤胎,大女王青凤,小儿王青鹤。还有万通实业的许立,30出头,一个大男孩,给冯伦当总经理,把万通整得风风火火,现在居然计划着推出商品房(别墅)DIY方案。 # b. n' [; h- r8 z9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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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情挥洒我的热情,拼命地工作。我低姿匍匐,虚心求教于单位全部的老同事;我勤奋严谨,我象伺候我妈一样委曲求全地照顾我的客户;我竟然到竞争者那里探囊取物,偷拳偷艺;我象老鼠攒豆子一样,到处看与我单位我业务有关的新闻、资料、分析、数据;跟同事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使劲伺候他们,争取在他们酒酣耳热的时候,把几年时十几年积累的心得体会坦白出来从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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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B9 c' |* m  d( p" V& Z/ u我的腰渐渐地直了起来。
- o! N: C9 p6 b' ^我先是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独门独院起来,接着单位又给我配了一个女助手。 / e+ K% z* ^3 j  k
她叫图雅(如有重名,纯属巧合),蒙古族人。
- r1 T1 ~% {% y我们单位在一段时期内的主要营业收入来自内蒙。因为我们北京的一位老领导主政内蒙的缘故。
) q5 B5 R, @2 p' I" M7 K  N7 M我对她了解得并不多。因为她话很少,个子不高,圆圆的脸,圆圆的眼,连腿也长得圆圆得。一看就是个蒙古人。她是纯正的蒙古人,长得象,脾气与我想像的也一样。 - w" o) O6 T6 C5 u9 i: j
忠诚的人很可爱,尤其是女人。 0 H6 R8 ~+ [  C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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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单位,她常常来得最早,走的最晚;一方面是因为勤奋认真,一方面因为她住得远,来得早可以避开早高峰,走的晚可以避开晚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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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A6 L: E8 B; O: y% r8 M; L" D. U她做事情很踏实认真,从不出错。如果你认为她“踏实认真,从不出错”,一定因循守旧、阴沉谨慎,那就错了。她常常能搞到很有价值的信息,而且书面写出她*作性很强的意见和建议;对于优秀的工作方法,她总在熟练掌握后总结提高,使其升华,成为我们单位的制度;对于新客户她一点也不拘束,她和他们喝酒,说听不懂的家乡话,以致好多艰难的事情都瓜熟蒂落,水到渠成。我对她的评价,一个字:稳准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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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u* k8 j, I* ~我也有我的特点。高中和大学的扎实地锻炼,使我在成人的关键时期体格很好,因健而美。用不完的脑力总把脂肪*到黑亮整齐的的头发里。雪白的衬衫,弓箭状的唇线,笑吟吟清澈见底的双眼,让我十足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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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a5 k- m7 x) E& h7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我在一年之内,主持上了日常工作。然而老板却松懈了,这几乎导致我们反目成仇。 2 R! J7 O6 {. B9 ~; q' R

- \7 i0 x; R' T2 [' d0 F) ^1 F有时一起吃午饭的时候,兴致玻勃地跟图雅学蒙古话。
! l9 g+ I1 I( h: i, G& d( L/ K她问:你想学说什么? . o+ ]! b9 p# t+ m6 C0 g+ W
我说:一次记住,终生不忘的(显然有点那个)。 ) l7 ~3 C- F* W$ U3 D
她认真的教:你念“底哈”。 ( ]5 c' i5 l& o2 R* E
我认真的读:“底哈”。 ! i' P& S& o1 Y4 Q' _& v2 `/ F
我问:这是什么意思?
! L0 I$ X) y, W& W4 q$ J. o她答:三里屯秀女的意思。
: \5 Q7 B; \+ a! ?- J2 h0 M我闪电般记住这个词,终生也不会再忘,跟我上小学第一次认的那个字惊人的一样:“小鸡鸡”的“鸡”。 7 s9 E1 x5 d: X: _  s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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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板其实是挺让人敬重的一位大哥。我成长的这么快,有他多一半功劳。但是,他却有一个不太贤的妻。这个女人很小的时候就跟了我老大,原先日子过的很苦,俩人刚来北京的时候住的是8平方米油毡顶的小平房,一下雨他们就被迫彻夜谈心。到了今天这份上,她理应当安享富贵。但在老大打拼最艰苦的时刻,她不雪中送炭、红袖添香,反而把自己搞得“雨润红姿娇”。她出墙去了一个老大多年兄弟的院里。老大兄弟经不住打熬,醉哭着象老大坦白。那女人却坚忍得象老地下党,死也不招,甚至反咬一口,诬陷老大兄弟居心叵测。老大兄弟无奈之下说出细处,夫人仍是不招。老大无情地揍她,估计在本该温柔的时候疯狂地折磨她,结果她肆无忌惮地疯狂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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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衰落了。他开始不信任任何人。他开始怕麻烦,开始怕事,开始自己躲起来,开始破罐破摔。 / }+ _/ _0 Z) W, e

5 w3 c9 G7 t, H3 x. X4 Q  j) J" G一段时期以来,我常看到他辱骂我的同事。图雅经常是含悲忍苦的和我一起工作。老大经常把一些来路不明的费用让秘书拿来报销,大笔大笔的从基本户里提现金,甚至影响了公司的正常经营。我跟他吵了几次,开始他还让着我,有次我说:你再这样,我就没法干了,你准备另请高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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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0 Z/ c: i4 {; }6 r/ a9 {' ~他终于破口开骂: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这是老子的公司,老子花自己的钱,你想滚给我滚远点! ! F; e/ L&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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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老板骂,特别是被曾经被自己当过大哥的人骂,道理上应当承受的住。
9 R5 K. L& |1 c, L( `0 Q在接下来几天,我并没有正气凛然地挂印封金,而是象苏武牧羊一样等待着春天。
7 I4 R+ _/ T+ F! {几天之内,图雅被骂哭N次。一天下午,图雅来到我办公室里郑重的请我吃饭。心情正不好,慨然应允,非得疏狂一醉不可。
$ {6 A' J6 @  T- Z. a+ k5 {. E图雅的酒量很大。三两杯一下一个,我被吓得很怕。 * W2 h, `' H1 v, a  u4 p* G$ G
她说:我明天不来上班了。 0 }4 f2 Z  W' n, i1 U  ^
我问:家里有事还是病了?
) H2 T' n8 }/ L她说:不是,我不能再在这里上班了,我不小心进了“白虎节堂”。她惨然一笑。
7 w% V( v0 [$ X! i* n" P她笑得很陌生,本来我就不太了解她,老家在哪里,现在住哪里,家里都什么人,她这么一笑,我就觉得更陌生。
6 w5 q5 r% N6 o" O我不再问,我觉得她今天肯定会醉,因为她的工作醉,因为不能再跟我这生机勃勃令她激动的野马一样工作而醉。我做好送她回家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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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醉了,因为她说了一句“底哈”。这个字让我立即敏感起来。我知道这个词背后有大事。追问。她说了。老大居然在一个大家都走了夜里,把一只“底哈”带到单位来。确定无疑的说,进了我的办公室。图雅本来就走的晚,又忘了拿准备带回去做的东西,回来拿的时候,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于是,她在这个单位显得很多余,很尴尬。 6 j6 i& p5 F& B; s  |7 o, h7 ~& D7 D

& O5 J$ t/ N; v- E, N. p2 j' N( [我的肺都快气炸了。凭什么进我的办公室?! ( M6 T# v  ^3 c% T5 ~4 }
这个酒喝到这里不能喝了。我决定送她回家了。我把图雅从桌子上拉起来,问: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 C6 \9 K- ?' h; y她顺从地点点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天通东苑*楼*号.........
理袁律师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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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0 11:50 | 显示全部楼层
难得的好文。
: ]" w9 i! Y1 j8 {1 n3 y
5 f4 b+ c; Q2 i4 F' L- w今天认真地查了镝发什么音,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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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0 11:56 | 显示全部楼层
老杨团队 追求完美
同意楼上的意见,的确是难得的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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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0 12:16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天通苑里有个她7 [" H; p: v: X5 h( \: p4 ^

9 R1 ^1 i" c8 _! P真没想到,相处几乎一年,我都不知道她住天通苑。原来只知道她路远,原来远在天通苑。 ) `0 a: j7 }4 q) p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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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她回去的时候,敲开他家的门,有一个酷似她的男人充满敌意的看着我提着图雅。屋里还有一个女孩儿,一看圆脸圆眼,也是蒙古人。我把她放在沙发上,留了一张名片,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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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X# ~+ ?8 ]# h5 \7 @我记住了她的住处,她住东一的高层,在楼下认准了她家昏黄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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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H7 n; |0 s6 U! ]& S我住板楼,我回到了自己的家,无限的郁闷。在我的家里居然能看到高层上她家的窗。我郁闷了多久,她家的灯就亮了多久。 ( |, j. @1 w/ |$ K' {  I- I! h

5 l! I( o; r$ W: R9 y我就没打算第二天去上班。我没必要去找以前的老大对质,更没有必要为这点熊事跟他决斗。我现在应当考虑的是,我怎么干净利索地退出来,然后轻轻松松地走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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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的时候,图雅打来电话。
( |9 ?6 Y* c% q; p4 d, `她问:小飞(已经不管我叫总了),你在哪里。4 n+ z7 D- N+ U& N( E
我说:在家里。
5 Q" |* s: Z# ]4 E; w( N% `她问:你昨天到家几点了。
# @7 |$ R* _% ~6 z我说:11点1刻。 , K; J' d- e" [" ^: j* M* u5 v& {
她忽然有点高兴地说:别逗了,我弟弟告诉我,你送我回来的时候是11点10分。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可别……..
# `# m. j3 R: u; Z我说:我也没心情开玩笑,别说你没想到,就是咱俩加起来都没想到,我就住在你楼下。
9 r5 m5 J1 y& D4 O1 {, w& O静默………. + B* |1 |- ]! _& a+ b

) @% d: d4 B3 t- T丹日沉西的时候,我感觉到从没有过的疲倦。跟狼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没感觉过疲倦。我有点失落:明天我将不再有部下。我有点恐惧:这就加入无产阶级失业俱乐部啦?我有点恨:老板可能是15分钟就浪费了我一年心血。我又有点高兴:从我的窗户里能看到图雅的家!我那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好可爱的大男孩,居然能破涕为笑。对,看看她在干什么。 - b# N! `3 V$ L- C

5 Q: J& D  g7 Z- W6 B3 j我真的看见了她。她就站在窗边,既可能在看晚霞,也可能在猜我的家。
% e: m4 h8 s9 _: o7 t3 l, `% a3 N  t我动作又变得麻利起来,去拿电话,对,给她打个电话,晚上一起吃个饭。
1 R$ W! p+ |7 S! P: w1 Z刚到手机边上的时候,它先响了起来。居然是图雅的手机。
4 @& G5 G4 O; Q  s9 g% X怎么能这么巧,她的动作怎么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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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我弟弟想请你吃个饭 . E. S3 G$ x* L
没有任何称呼让我觉得很不适应,以前她叫我总,上午她叫我小飞,现在叫“你”。
) E; ?' \# ~, x我说:好啊,去顺天香满楼吧。 5 k& q7 Z6 W8 L# r2 ~4 X8 S6 w
任何时候,我总不由自主的主动。 ! e# r1 r. C) F" \

7 m  [. F  k/ }' d7 n2 K7 r香满楼这个名字我此时很喜欢,有点“风满楼”的味道,象要出大差、象要劫法场、象要题反诗、象要“血溅浔阳江头”。 7 a; k7 Y! x! {9 p8 T2 m+ r

1 Z* w, q) c1 f6 Y我自始认为:带着情绪喝酒,一定会喝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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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a0 A. w% l' ?6 b3 K' F/ X" o) s3 x我英明的犹豫起来。图雅约上她弟弟,一定要把我灌醉,然后从我牙缝里挤出我的住处。让她知道好还是不知道好?继续保持温和的距离还是让事情按着它自己的逻辑继续发展? 6 [* S5 k8 z4 }( o+ A

. @/ K7 y0 i5 L3 F3 V5 d8 R7 j我自始认为:在风雨飘摇的时刻把握得住自己才是成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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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人家下定决心,跟她们姐弟俩打游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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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毛主席厉害还是成吉思汗厉害。   x$ H$ f  v" }: j+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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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来了三个人,我全见过。我早就认识的是图雅,蒙男叫巴图,另外一个叫阿拉塔,她是巴图的女朋友。她具体怎么成为巴图的女朋友的,她们三个人怎么住,喝酒的时候我没有查,因为我认为这个题目与本案无关。 6 p, D; w3 K  W8 u;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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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我是个彻彻底底的、须发不离正宗的汉族苗裔。图雅姐弟根本没有灌我的意思。她们让我在立感轻松的时候马上又感到沉重,我开始认识蒙古人了,远不止稳准狠。 9 q% B$ \; C' j4 q+ W- b/ z8 u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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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人从不愿把心思放在算计自己人上。 6 X& H& @- @, q7 t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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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与狼一起成长时养成的眼光看,巴图其实是个很粗鲁的家伙。他甚至没有能力好好的握个手。他喊服务员的时候总让人怀疑他要宰了她。 & ^' T' V& |1 _+ p9 s9 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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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现在的眼光看,阿拉塔其实很贤惠,她从不主动地看我。她的眼睛总是低低的看着桌子离她最近的一角。这也许是蒙古女人最大的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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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到最后,我诗兴大发,再我按奈不住刚要题诗的时候,天堂用他“刀割般”的声音唱起了腾格尔的《天堂》。
+ [* b# a' h) s1 |    “蓝蓝的天空,     清清的湖水啊耶,   绿色的草原,这是我的家啊耶 /     奔驰的骏马 ,洁白的羊群,      还有你姑娘,  这是我的家。 /     我爱你,我的家,  我的家,我的天堂………” 1 f  m9 k, ?7 r0 F3 I& u' ~

: P% S6 w9 e0 V9 R  @. d' [圆圆的头,圆圆的眼,圆圆的躯干,圆圆的四肢,巴图和腾格尔闭着眼陶醉于对天堂的回忆的时候,是那样的神似。 5 A( f/ h! H- s4 q/ W. o) y

9 ~; @7 Z  N3 @1 C/ y  z7 L9 O: `, b: m我跟着高唱,四个人都唱,唱得泪流满面。我忘记了这是在天通苑东一区,我此时觉得我的家跟他们的家在一个地方,我和巴图一样自始就是个勇士,我们虽然以前不认识,但在瞬间我们都觉得自始就是兄弟。 ' W, V4 y5 p. i& [; m, s7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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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诗原来是什么我早忘了,我此时只觉得我骑着一匹宝马,他能载我追到任何我看到的东西,我还有一筒“哨箭”,我的箭能射下北斗七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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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B; a0 d* V: d7 q; e3 @我开始相信图雅和巴图的家是真正的天堂。 ( c2 d. W! U2 o. q" ]$ y8 m'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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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个人,没有理由在萧条悲愤、心潮澎湃的时候不向往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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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没有任何理由,我们决定在次日下午启程,去图雅和巴图的家,他们的家在广袤无垠、英雄辈出的雄原朔漠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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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佩服我在风雨飘摇时把握自己的能力,我在高得不能再高的时候,还清醒地想: / w* H  B* z; L6 |

! N3 s+ I! q* x9 Q' K  e到了天堂的人,会想什么呢?
理袁律师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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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0 12:1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豆腐温柔 于 2006-5-10 11:50 发表
) N- j  l; Y' U! n难得的好文。
  }& S/ Y9 x/ U4 T
+ O5 L! N, B  ]* U) E今天认真地查了镝发什么音,是什么意思。
2 Z- m3 Q  s% O$ T  u$ l+ ~4 A( G

) n- Z. d# s: a“弟”的二声。老杨称俺‘飞得一’。豆腐超版,承蒙关照,幸会
鲜花(776) 鸡蛋(24)
发表于 2006-5-10 12:29 | 显示全部楼层
老杨团队,追求完美;客户至上,服务到位!
这是一篇巨作,要单独出版成书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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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0 12:3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markqiu 于 2006-5-10 11:56 发表
8 l; X/ e* x, Q. ^0 Y同意楼上的意见,的确是难得的好文!

- L' H- B' i8 }( L8 O( b& J
4 c! Y+ e8 m2 L0 D# b. ?小马哥,你对谁都是这么周到体贴,将士们如何不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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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0 12:37 | 显示全部楼层
老杨团队,追求完美;客户至上,服务到位!
原帖由 peterpan 于 2006-5-10 12:29 发表
$ a, B( Z3 X7 D2 @$ v2 p0 g这是一篇巨作,要单独出版成书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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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n: p" d. m0 z小皮,过奖了,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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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0 12:39 | 显示全部楼层
老杨团队,追求完美;客户至上,服务到位!
四、美丽的草原她的家! l1 Q/ f- N1 D: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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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腾格尔的本职绝对是个律师而不是歌手。他太擅长文字游戏了。“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一直没离开一个“我”字。原来“天堂”是腾格尔们的天堂。100个汉人里,有90多会上他的当,但你怪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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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金秋,我上身穿白色高领衫,红色李宁运动衣,下身穿李酷婆牛仔裤,湖蓝李宁运动鞋。我认为到天堂用不着带太多的钱,但是为了维护知识青年的自尊和汉族礼义,我还是带了一大叠现金,并把一张牡丹金卡插在袜筒里。我很英明的认为洗面奶、牙膏、换洗衣服都是多余的。因此除了尊严之外我什么都没有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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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H# J+ G( l& e  d5 S图雅也换上了运动衣,她背了两个大包。我起初以为这两大包东西都是孝敬她爹妈的。她脸上带着草原的风沙来北京上学,毕业后能在北京找个虽然挣钱不多,但搭档称心的工作,能在天通苑租到宽敞、舒适的房子,能把勇士弟弟带出来脱胎换骨,确实很不容易。称这次回家,应当让老人高兴高兴。无论是汉族儿女还是蒙族儿女甚至乌鸦,孝心都是一样的。 1 e# g% ~& Q$ R% X4 t8 N)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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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做学问,做生意的时候很精明,但在猜测女孩儿心思方面也就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水平,蒙古女孩的心思,对我来说就是“天书奇谈”,猴吃麻花。她带的东西老人一样也没能留下,全被我痛苦地消耗殆尽。痛定思痛,原来那两个大包是替我而打,我还风度翩翩地帮人去拿那个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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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一昼夜的长途跋涉,北京的十月金秋立刻变成了“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草原。我现在有个深刻的体会,我的初中语文老师讲《赤勒歌》的时候说那是草原之春,完全是照着书扯淡。春天的草是不会被风吹低的,被风吹低的只能是高而细长的黄草。 3 A9 Y$ m0 e9 ^# _

- J* |! c$ b! I8 @% l这里是内蒙深处的哲里木盟内曼旗草原。真真正正的草原,绝对不是从北京到石家庄的一马平川种满草的那种感觉,而是起伏不断的黄草原,我最直接的感觉就是“其肥也巨焉”。我曾经去游过北大的未名湖,湖其实不大,且不规则,然而被神来之笔的湖心岛一点缀,你从任意一个角度也看不到完整的未名湖,因此你不知道她有多大。草原也是这样,轻缓的起伏,象胖婴儿肥得带小坑坑儿的小P股。下午的天湛湛蓝,一望无际的黄草,欧欧的风声。图雅和巴图很兴奋,他们同一个祖先的基因,使他们的鼻子在激动的时候渗出油来,和眼睛一起亮晶晶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阿拉塔的鼻子也亮了。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麻沙沙的。我在大草原雄壮的秋风中开始的的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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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草香牲香的风里可能掺杂了我们四个从大都香雪海里带来的异气,图雅的父母很自然地出现在家门外迎接我们,他们并不向我想像的那样穿着民族服装,他们跟华北农民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每人穿一件油黄油黄的皮袍子。他们三个人甩掉一切能甩掉的东西包括我扑向两个老人,向三只小鹰扑向两只老鹰。老人幸福地拥抱她们,甚至没有问阿拉塔是谁,阿拉塔从被老妈妈拥抱的一瞬间,注定要成为巴图的发妻。我缓缓地向他们一家人走去,有一点点尴尬,扑不扑上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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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诗书读得不少的缘故,此时的我很矜持。“彼以贩夫待我,我以贩夫报之;彼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我一边走一边看他们的家。并不全是蒙古包。正房是和河北农村一样的瓦房。正房也是坐北朝南,瓦房左右各是一个灰白的蒙古包。瓦房后面是一个木桩连成分成不同区域的牲口栏。正待多看,图雅回头望我,我加快脚步,小跑过去。图雅的老父也缓步迎了上来。满脸沧桑的老人,与我慈祥的老父并没有什么两样。老人自然的伸出双手,我双手应上去,忸怩半天,叫惯例叫出一句“大爷”。老人懂汉语,说到:“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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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E, W0 f$ z% o& i  _# v几句话就把天说黑了,我还没来得急看清图雅的家是什么样子,就发现图雅不见了。巴图象个归了群的马,急着跑到小学校去打电话,他那猛劲谁也不敢拦。可能因为我是汉族人的缘故,老人引我坐在正房左边的那个蒙古包里。大爷的汉语说得还好,基本就是普通话。老大妈的话,我就得假装听得懂了。图雅的消失,让我有点不愉快。如果我带她去我家玩,我会向法国仆人一样随时侍奉在她的左后方,让她感觉到她是临幸民家的公主或女王。 : y& W/ x* N1 O)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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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妈寒暄了几句,就把阿拉塔带走了。我和老大爷说我和图雅的工作,夸他的女儿聪明贤惠,夸他的儿子是个好小伙子,老人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她姐弟俩小时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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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q3 y: A, A7 J& W我偷眼看蒙古包。365根木条很艺术地交错在一起搭成架子,大毛毡将架子围起来,并把顶子盖住。地面上铺了砖,砖上一层毛毡一层毛毯。门帘朝南看,蒙古包上还有四个窗户。在蒙古包*北的半圈,是比榻榻米高,比汉族炕矮的半圆土坯炕。炕上铺的不是汉族人的芦席而是好多块毛毡。我和老人盘腿坐在炕上,我们之间有一个20多公分高精制的小炕桌。毡帐的顶部有一盏功率很小的昏黄的电灯泡,这个电灯是用一块蓄电池供电的。 3 l3 [0 j0 c" v3 I/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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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塔很熟练地用一个黄木托盘捧来两铜碗饮料。 , r% m3 C* h  A% m

( n" m$ u; B4 g* p( |“尝尝我们的奶茶”,阿拉塔看我从来不抬眼皮,但看她老公爹的时候却很活泼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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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9 m6 [$ [8 Q我本来想笑她一下“刚哪儿到哪儿就我们了”,后来一想,她要是补充一下我们是指蒙古族,而且要是蒙族人现在还很封建,老大爷看到我和他未来的儿媳妇说说笑笑他会不会不高兴?于是我儒雅地对阿拉塔报以感激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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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i/ i0 N0 V# e( s, [% k感激的笑刚到70%,就凝固了。因为这传说中的奶茶让我大惊失色。热气腾腾的青涩牛奶中象麦乳精一样若隐若现的漂浮着茶梗子和淡淡几根未名牲畜的毛。浓、腥、腻、涩,不是我娇气,我也是吃过汉族苦的,这大一碗奶茶喝下去,我的脑海里出现江姐高唱“红岩上红梅开”的形象。 8 T3 }: {1 z' M$ [5 C8 Z6 E  U0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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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蒙古包外摩托车声和青年男子的呼啸声大作。我一下子警觉起来,那感觉好像是北京89暴乱时装甲车的轰鸣和解放军的怒吼,幸而没有枪声。 9 J! i0 t' W+ l+ f$ }9 {( v

% O7 l, m- Y% M6 ?- k/ L一群穿着油黄皮袍的英壮青年骏马般同时冲进毡帐,我象陈圆圆一样被勇士们争夺拉扯。最终拖到外面象球员抛教练一样抛了又抛。气喘吁吁的巴图搂着气喘吁吁的我介绍:这是图门、这是巴亚尔、这是巴特尔、这是特不利台…..都是我的好兄弟。显然他早就给兄弟们介绍过我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介绍的,是北京一个大公司的老总,还是他的好兄弟,亦或是……. ; q: F1 J/ H6 h' \: E  l#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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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及我往下想,我又被拖了回去。我重被安排在了与老伯相对的炕桌另一端。弟兄们鱼贯穿着鞋上炕,盘腿坐下后就变得很规矩,不再看我,而齐刷刷地看着老伯。老伯轻轻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楚,坐在我旁边的巴图和巴亚尔腾的窜了出去。我想该到被灌死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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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错了。但我情愿被酒灌倒而不愿意下面的事情持续一个小时。巴图和巴亚尔俩人很吭哧吭哧地抬进一大盆水煮肉。盆有多大?几乎能装进一辆奥拓。羊肉、牛肉、可能还有骆驼肉,每块都有一条羊腿大。我以为人们会向猛虎一样扑上去抓,可是我又猜错了。大家都温和的看着我笑,笑得我一头雾水,难道让我一个人吃?让我吃不完兜回去?还是让我先整两句?我脸红脖子粗起来。巴图跳下炕,向门走了几步,折回来走向他爹,右手按胸行了一个礼,用蒙古话向他爹说了几句。老人家轻轻地说了一句蒙语,巴图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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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j+ F- b" V4 [/ M+ R" a; N- t他用托盘托回了一把小弯刀,老人安祥地下炕,拿起小刀,开始割肉,首先在一块大肉上象征性地割下一小块,放在自己嘴里吃了,然后割下我半拉脑袋那么大一块,放到巴图的托盘上。巴图把肉托给我,老人不再切,站起来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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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我不懂礼节也别假酸文,咱汉族历史上也有汉公担儿挑樊哙,鸿门宴上让吃就吃,不也吃出一段佳话吗?我站起来,捧起肉,向举奖杯一样举了起来,作揖状,猛咬了起来,几下就塞了牙。我豪迈的大嚼,大家温和的看着我只笑不说。我一边嚼一边等图大爷发言,可老人家笑笑坐回炕上。我想这下死了:他们肯定是要看着我这远客贵客娇客把这二斤半熟羊肉全吃下去才会开吃。   r+ A8 N% r5 a2 @  [) m

2 P' o" w3 ~. {$ e我又想错了,后来我才知道,成吉思汗的父亲是被敌人毒死的,以后蒙古人待客,都是自己人先吃一块,然后让客人咬一口,然后再拿回来切成拳头大的小块,每人分一块,抓着蘸盐面或其他调料吃。大家看我吃了将近5分钟,巴图低声说:我给你切开吃吧。我一把把他推开,说:不用,这点儿肉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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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f$ q2 d% g# t5 t. @" J蒙古人和韩国人一样,是吃过饭才喝酒,跟我们汉族人不太一样。我们总是边吃边聊边喝边闹。他们吃的时候基本上不说话,杭杭地大嚼。上了若干张烙饼,还有奶茶。我象大家一样把饼撕开泡在奶茶碗里。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我已经站不起来了。但我很清楚,下面该醉死了。 8 O( t' V% z# A0 P( Y+ |# T" R% l- F

  R. p" J+ C! U- X$ T2 d& l盆盘撤去的时候,门帘一挑,身着蒙装的图雅和阿拉塔走了进来。陆续弯腰低头鱼贯而入的还有其他四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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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率地讲,图雅在单位穿着西服套装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很一般。可是当她穿上民族服装的时候发生了脱胎换骨似的变化。这绝对不是因为温饱思那个。几年的北京生活使她的皮肤比她故乡的姐妹嫩滑白皙的多。珠串下面露出的黑发也比姐妹们亮得多。她的眼神,也比她们自信深沉的多。她们跳舞,唱歌,敬酒,哈达什么的我都记不太清了,但我一直看着她,她在这里最美。说实在话,这里我真正认识的就是她,在她的家,她的家乡,她的父老面前,她应当是我的依*。所以我一直看着她,依赖她,看不到她我很不自在,甚至很害怕。她没怎么好好看我,一直专注的唱歌,专注的跳舞,专注的敬酒。 , h6 n  p! I/ M1 b: `- p

/ D1 f! R* E1 v8 U: A5 R1 A  y我觉得她的神态好像在给一个刚刚满月的小婴儿喂奶瓶子。又唱又笑又哄,她唱什么、跳什么、笑什么小婴儿一点都不懂,但哄他不就是为了让他把奶或酒喝进下去么?喝了之后不是很幸福么?婴儿就是这么依赖上***。有时候他们吃奶可能不是因为饿,是因为他形成了对***依赖。我早该完了,但是我还坚持着不倒下去。就象一个婴儿含着奶瓶的时候总不甘就草草睡去,他要多看几眼哄他的人。我不知道我喝的是著名的“草原白”,这种酒在北京不太有名,但在大同、张家口一带却非常有名,汉族同胞管这种酒叫“闷倒驴”,一瓶就应该放倒一条大牲口。为了不睡去,我故意把吃下去的奶吐了出去,然后那天的“game”,对我来说,就暂时“over”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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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阵剧烈的肚子痛中醒来。此时应当是第二天的中午。一骨碌爬起来,光的又倒下,头疼,肚子,全身骨头节疼。不行,不能再出什么洋相,我起来找卫生纸,果然有一卷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抓出去就往外跑。 . o4 S( c8 y5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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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的时候就应当侦察好地形,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应当早有预案。应当处分自己该作的工作没有作。顾不得许多,用脚胡乱踏平一片草,蹲下去,准备尽释重负,发现自己的裤子已经不是李酷婆牛仔了。可是蒙古草们在你最不希望它顽强的时候倔强的直立起来,坚韧得让你不忍足释。 # v( J4 l4 U4 R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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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看到了穿着红衣服的图雅在向我招手。我的醉脸腾的红了。男女授受不亲,现在虽然是医学生理范畴的时刻,但是复杂的头脑不得不依*惯性运动起来。巴图跑过来告诉我,他在他姐招手的地方早给我挖好了坑。我提起裤子,跟他比划脱裤子的动作,意思是多难为情。他也给我比划了一把,“昨天,你,从这到那儿”他指指我的领口,腰带,居然也指了裤腿,脚丫子。我现在才理解我为什么不是牛仔了。她在应该消失的时候消失了。我顺利地回到毡帐里。但是在一小时内,我往返了若干次。用了好几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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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不再有那么多人,只有图雅一家。我吃的饭跟他们吃的不一样。他们吃的还是昨天的样式,而我吃的,是炒干葫芦条和羊肉萝卜,还有一大瓶“农夫山泉”。我也不太敢抬头看大家,闷头畏缩地慢慢吃。我想看她,可是几乎没有胆量。她居然笑了出来,我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抬头一看,图雅正在看着我,我慌忙把头埋进盘子里,一家人都大笑起来。两位老人更是相对而笑。 ! x" W6 g% h& l/ k# n  p% }

- i1 d" b# x. p& N  w2 X7 V2 B下午稍稍安定之后当然是去骑马。图雅递给我一双崭新的、尖尖的、低腰羊皮靴子。这个常识我是有的,《激情燃烧的岁月》里,石晶因为穿的棉鞋太肥,认进马蹬里摘不出来,险些被拖死。怪不得一回家就不见了图雅,原来她同时作了那么多事情,着起旧时装,对镜贴花黄,联络女伴,安排晚宴,还得抽空赶制这双靴子。抬头看她的脸,笑得非常温和,简直象个喂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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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再看。小心谨慎的骑上巴图牵来的马,三人慢慢地遛。当她姐弟看到别的青年飞骑跃来的时候,他们也呼啸起来,骏马瞬时改变了形象,欧喉一声冲了出去。我的马对我很有意见,它颠颠地颠,我的脖子都要被它颠碎了,脑子蒙蒙的响。后来才知道,那是一匹训练有素的马,不抖缰绳,不用腿夹它的肚子,不用蹬磕它它是不会发力的。但是它颠的我不由自主的用蹬去磕它,却不用腿夹它,也不朝左右或者同时两个方向抖缰绳。它被搞得很郁闷。西留留叫起来,估计是在抱怨。我好像忽然就明白了该怎么骑马,一抖缰绳,一夹马肚子,一踹蹬,那马遽然发力。我只感觉到上身就向一顶帽子一样向后飞去。我的跨下被重重一击,脖子好像断了,眼前居然一黑。 ( ~; c# ~2 i9 A) c9 l( e" F5 M.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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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没有栽下去。我忍受着剧痛渐渐地调整姿势,使身体舒服。两条腿使劲踩在蹬上,把屁股歪向一边,用大腿骑在鞍子的正中央。为了避免颠头,上身应当向马头方向低伏下去。不疼了之后很累。原来骑士是这样:铜脖铁裆。骑马不过尔尔,省一双鞋,费一条裤子,如果非戴帽子,还要费一顶帽子。不到一个小时,我对蒙古铁骑的一切幻想都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我开始觉得,谁能连续骑10天马,谁就配当个王爷。我立马秋风,看着他们驰骋。图雅骑在马上的姿态非常好看。我忽然很担心巴图的兄弟们中会有一个图谋把她留下。骑马的事情,应当放在不远的将来,现在必须立即终止! % V; p9 Q8 M& V+ v8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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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的把马驱动起来,然后具有纪念意义的、按照自己的精心设计翻了下去...... 6 f( ]3 S3 A"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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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毕竟不是职业导演,这回玩大了,我本不想用实际的风险去预防潜在的风险。但是事实证明这回是值得的。我落地的一瞬间对自己的*诈有点后悔。我没掉下来多长时间,我就被一口粘粘的凉水喷醒了。不能象那些地下党一样一喷就醒,太没文化儿了,脑子清醒了但仍然坚持不动不睁眼。又一口水急促的喷来,还没醒过闷儿来无数口喷来,我一下子弹了起来,吓得几个小伙子闪了一下,而她象条件反射一样把我扑在地上,许久抱起我头来看。 / @% I2 ?  A; K! I

% ^+ Y8 b- e" D' \3 ]我刚刚感觉到了来自于她的温暖,可是鼻子却不争气的流起血来。我真愿意血就那样白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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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到了黑夜,一家人不知道怎么都不想说话。我和巴图在蒙古包里睡,其余人在正房。巴图问了我几次没事吧,我说了几次没事没事真没事,他就呼噜呼噜睡过去了。 . o0 v+ }, {4 D" g

& h# d9 }' C1 ^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我先是觉得有点累,再就觉得有点孤独,隐隐的还有点饿。饿得我只想喝奶,进而过分地想有人给我送奶来喝。想任何事情的时候,图雅扑在我身上的感觉总是若隐若现,温软无尽。我不知道这是只应看作一个意外,还是应当看做历史性的转折。我在寒冷中忍在炕上,我什么也不能做,除了脑子里越来越猛的翻江倒海还算熟悉,其余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我孤独,我无助,我所自诩的一切才华在此不比一根羊毛更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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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披衣来到了毡帐之外。草原的夜在宁静了冷风中迎面袭来。 我爱博大汹涌的海,它能让你的心越来越澎湃,遐想连篇;但此时我却开始爱这草原的夜:深邃而宁静。天晴朗晴朗的亲切得好像会说话;满天的星辰活泼的亮着让你觉得它们马上就要化作什么下来逗你;一轮明月,圆亮圆亮的,象大学时班主任的脸,成熟、儒雅、英气勃勃。一阵兴奋之后,我陷入深沉的宁静之中。我望着北斗七星,随地坐了下来。我所有的情绪都不在任意翻腾,它们安静下来之后,就变成一种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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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的家,我想我的天通苑。在那里我住得踏踏实实,我能掌握我的一切。任何一个小物件、任何一件事情,都可以被我用作制造幸福的原料。那里住着和我一模一样的人,生机勃勃,辛勤努力的活着。我所宝贵的东西,应带到那里去,因为那里是我的家。 ! }7 M5 _# v' {

0 z. a  G9 U2 I3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眼前出现了她的月影。我没有期待她会出现,因为我知道她一定会出现,她出现了才是事情的本来逻辑。 ( h# K" h7 T! s; l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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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我右边坐了下来,递给我一瓶“农夫山泉”。我突然笑出声来。   & G6 X  m& G# ^& N- W%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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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笑什么。 ( d! U: q! u! f* c/ |
我答:我真怕你给我一瓶奶。
1 R. q1 {* D  e7 r. h她笑了,但她肯定笑错了。
( z' G8 ?0 O, k5 S) D% s她问:在想什么?
, |! o7 R7 V4 k9 ?& J  M$ r我沉吟了半天,我怕我的答案会引起她的不快,希望她在说句话就把话头岔过去。可是她没有。
! d: t3 V  B' K+ b她问:想什么嘛,飞总……
" ^* d* l& }" P# o+ @+ ]这女儿态显然与奶没有任何直接的或间接的联系,因此我决定回答她。 $ S- o9 B" k: p- _  y) R
我说:在想家。 " g3 m4 L% w7 X" j- e# _
她抬头看了看月亮,说:家里的月亮不就是这个月亮吗?
* e1 K3 t) R1 B# h/ \5 p9 ^* \! j9 J我说:家里的月亮不会让人联想到奶。
% U/ Z& G: S2 N& {她这回真的畅快的笑了出来,我也没去深究她笑的对错。
  e  N$ P  o' x2 w' Y+ P: f许久,
1 n' [9 L$ W4 N, N: l她说:确切的说,是想家还是想你妈? 9 r- i: k8 o& {* ~# F! m* t9 l* n9 Q
我答:我想家,天通东苑,我的家。 % }! y' b+ w* B% P6 k4 k0 W

, W/ X4 l2 A* h+ R4 N; @! k1 v说完,我站了起来,我要用我迈向毡房的脚步,证明我是如何的想家。进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必须看她这一眼,否则,不符合逻辑。我以为她会哭,但是错了,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盈盈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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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B, E% f) s6 S9 g3 h3 q( I她站在那里,草原晴朗活泼的夜里,笑得我忘记了刚才的对话。' ~* n9 `% o- B3 ?$ ^

) r5 g' H" y  e6 k; j# b+ ~! X[ 本帖最后由 飞镝 于 2006-5-10 12:4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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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0 13:5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飞镝 于 2006-5-10 12:19 发表
0 R* F6 Z% `$ k0 s+ w. q! v. R
/ D# y' g' w. s1 g4 f
5 M  P! u! [3 R“弟”的二声。老杨称俺‘飞得一’。豆腐超版,承蒙关照,幸会

/ W: h. H2 Y& q. X5 H幸会幸会,对您这样的大侠,只有仰望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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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0 14:51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看题目就是大作, 需细细阅来, 慢慢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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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0 14:55 | 显示全部楼层
同言同羽 置业良晨
不多说了,一句话-太喜欢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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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0 15:50 | 显示全部楼层
老杨团队,追求完美;客户至上,服务到位!
静寂的暗夜中,  细细地品味着如歌的文字, 眼前浮现的已不是沉寂的字符, 而是一幅幅鲜活的画面. 感动感慨感想之余, 只有几个字能表:读得实在过瘾.+ w" D- L5 ]. ~
9 @0 J4 S) @- c+ j! @5 j; {) U/ R
无语, 献花!& m/ M& \. ]) X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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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五月 于 2006-5-10 15:5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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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0 16:01 | 显示全部楼层
大胆推测一下:7 I" H' g( V1 ?, N

8 {" M/ D1 I+ F, f2 ^. M) _那八人一屋是师大附中, 那六人一屋是水木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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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0 16:0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五月 于 2006-5-10 15:50 发表
2 C' `9 U) n3 \3 R5 I0 s静寂的暗夜中,  细细地品味着如歌的文字, 眼前浮现的已不是沉寂的字符, 而是一幅幅鲜活的画面. 感动感慨感想之余, 只有几个字能表:读得实在过瘾.# ?  ?' K# h+ Y

4 F* E( d$ d2 s& |: j) W无语, 献花!

  }& k/ {4 W0 I: O8 X
  I" n$ J# g  Q4 \4 C同感!  k* M. j& v( ?  t" L
读飞兄的文章让我找回了大学时代沉浸于小说月报的兴奋感受. 谢谢!' i+ A5 |# M  p, G)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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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0 16:16 | 显示全部楼层
同言同羽 置业良晨
也想对飞兄翘起大拇指, 怎么找不着拇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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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0 16:18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飞镝 于 2006-5-10 12:39 发表
4 y) t. A' K3 E0 _2 q我沉吟了半天,我怕我的答案会引起她的不快,希望她在说句话就把话头岔过去。可是她没有。 9 y8 q) Y/ N0 f
她问:想什么嘛,飞总…… ) v; {/ c7 x# L1 J; D
这女儿态显然与奶没有任何直接的或间接的联系,因此我决定回答她。
: Y+ i" ^/ W' r...
( B: e9 U" z7 T1 B1 f
为何改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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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0 16:2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五月 于 2006-5-10 16:16 发表
0 f5 y! ]$ r' q也想对飞兄翘起大拇指, 怎么找不着拇指呀?
* {- d- G4 n. N- l4 y6 }; a

8 r0 d+ [5 k) Z5 a! {$ v7 B/ i一夜无眠, 找不着手指算什么, 北还能找着不?
鲜花(0) 鸡蛋(0)
发表于 2006-5-10 16:51 | 显示全部楼层
老杨团队,追求完美;客户至上,服务到位!
原帖由 五月 于 2006-5-10 16:16 发表7 ^3 k3 Y( h! @$ I& N* a
也想对飞兄翘起大拇指, 怎么找不着拇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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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一下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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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1 04:3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markqiu 于  04:51 PM 发表. f4 b" K5 R$ H)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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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h& D5 e4 E点一下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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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积分也加了,就是拇指无影踪. 而且马壳可以给评10分,偶却只能给2分,郁闷呀, 有倾囊之心无倾囊之力.4 `/ k: ?% z# |) u( a& @

1 p6 T/ `, Y6 Z8 Z2 S[ 本帖最后由 五月 于  04:4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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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0 23:43 | 显示全部楼层
同言同羽 置业良晨
太好看了,飞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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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1 05:39 | 显示全部楼层
同言同羽 置业良晨
还有之五吗?有些意尤未尽. 飞兄若睡好了接着开讲./ O0 n/ F  r5 p.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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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笑着就嘎然而止? 就象电影尾声来个唯美的缓缓的特写镜头, 给看众们留下无尽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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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1 05:5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五月 于 2006-5-11 05:39 发表0 T3 Z, Y# E3 M. y3 j7 d, H9 O
还有之五吗?有些意尤未尽. 飞兄若睡好了接着开讲.1 J, L8 k" @  l" _: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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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笑着就嘎然而止? 就象电影尾声来个唯美的缓缓的特写镜头, 给看众们留下无尽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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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S& @$ C2 H2 Q3 @还有,不过后面太糗了,不好意思急切切的往外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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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11 05:59 | 显示全部楼层
老杨团队,追求完美;客户至上,服务到位!
五、天通苑,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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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M! W1 d* i! O广袤的科尔沁草原,古朴的大沁他拉,这个自古就有流传着美丽的故事,汉族史书中也反复提过的地方,在这个晴朗的夜晚,没有发生任何故事。现在想来,没有发生任何故事,本身就是瑰丽的故事。 2 [* O  \4 E! z" o/ \4 G7 c5 c

2 r! R- x' {" ?* T  o, B第二天一早,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图雅一家人忙忙碌碌的,好象在收拾东西。我明白她在连夜安排让我摆脱我苦闷。这两天来,她总是在连夜做事情。 5 r  h* C( e8 m4 H6 F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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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是想走,我来草原的时候本想在天堂里洗尽脑子里的污垢,涤荡我心里的郁闷。可是一种分明很美的东西平添了我的郁闷,压得我不爱想事,不敢抬眼看人。 # h& j: z- j: F

0 |8 ~- c7 i- [" L9 b8 ^# E在10年前开始更狼们开始竞争、提心吊胆的生活,我曾悲天悯人地想:食草动物要彼此相爱。
: y7 ?( H* u: C, r& Y在这里,我觉得自己从健狼之群,越过食草动物,飞速地落进了食奶动物的圈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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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K  I  }& \$ @" I! d- g我的下一步该怎么走?我苦读10年寒窗,又象蜜蜂辛苦工作了两年多,刚刚过出点滋味,就“pause”了?我还回不回去采蜜供养蜂王挥霍?我真愿意跟她一起工作呀。没有她的帮助,我好象同时失去了右手和右腿,我的腰会马上弯下去。即使我愿意,她还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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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应当是突出泥潭的时候,而不是落入奶瓶的时候。我必须振作起来,如果上帝造我为一头牛,那么我现在就要闯进菜园子;如果上帝造我是一只夜莺,那么我现在就要找到我的公主日夜为她鸣唱;如果上帝造我是一只蜜蜂,那么我宁可被毒刺带出肠子,我也要把偷蜜的狗熊蛰个满脸花。我必须马上回去,我必须马上把我灌倒过和灌倒过我的一切哥们约到天通苑来,我要在他们的帮助下,狠狠地尥一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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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8 E+ T& X/ h1 T9 G5 C1 t图雅姐弟没有跟我交流过今后的任何想法,也没从家里带任何东西,又奔波了将近24小时,回到了平时咒骂、此时思念的天通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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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 @- u* z2 t  w6 A3 `: z开着前几天寄存在朋友公司的车进东区的时候,一看到如临大贼的天通保安用血肉之躯拦在车前,强行派发停车计时单的时候,我们四个人终于又笑了。天通苑的保安是独树一帜的,他们对待小偷和业主一样凶狠。为了追偷一捆电线的贼,他们曾有两个兄弟一死一伤;为了抓割汽车轮胎的贼,他们曾在寒夜里潜伏在楼道里一个星期。但是当业主维护正当权益讨公道的时候,他们可能就会有人脱下制服,在晨舞中埋伏在小清河边。物业在老区平房办公的时候,我曾看到保安兄弟们为准备歌咏比赛列队练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因为他们唱,我牢牢地记住了两句:“第二不拿群众一针线,群众对我拥护又喜欢;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努力减轻人民的负担”。我常为每天早晨是交5块、2块还是1块钱跟他们斤斤计较,他们总是象***对待重庆谈判一样,明知谈不成能努力谈之。有次我想考验一下保安兄弟是不是“一切缴获要归公”,当他要5块钱的时候,我说给你2块钱,不要发票,他遵守了三大纪律的第三条,但是违反了八项注意的第一条,他告诉我“少来这套”。 + q! ^( h' r0 z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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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他们送到楼下,赶快下车,打开副驾驶位置的车门,夸张地用右手护着顶子,免得磕到正要独自开门车的图雅的头。她咯咯笑了起来,说到:大家各回各家,洗洗澡、补补觉,晚上一起吃饭。 ! X' `# L! P" a0 u"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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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严格按照她的安排办的,一进家门连包儿也不脱就扑到了床上。下午3点的时候,我醒来了。看着我洁净整齐的家,看着我满壁图书,看着我精心侍弄的盆景,看着我大学军训时英姿飒爽的军官照,我觉得今天好象是复活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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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U- l. ]( A! @2 z: o  ?0 J爬起来,洗澡,从里到外换了一套衣服。然后我就迫不及待地打开DVD,重温百看不厌的《阿甘哥哥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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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羽毛飘呀飘,阿甘讲到:(第一天上学坐校车时)我忘了我出生时候的事情,我忘了我收到的第一份圣诞礼物是什么,但我永远忘不了我听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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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0 n% ^8 Y/ w, ~2 c" {: ^我的心忽然湿润起来,我也忘了我出生时候的事情,我也忘了我收到的第一份圣诞礼物是什么,但是我永远也忘不了的不是声音、它也不是来自于JANY,我永远也忘不了的事我从马上翻下来摔晕后扑在我身上充满青春活力的温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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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任由阿甘讲下去,阿甘搂着奄奄一息的巴布时说:巴布,YOU GOT SHOT。巴布说了另一句让阿甘至今难忘的话: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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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科尔沁草原,她曾问飞镝:你在想什么?飞镝说:我想家。 ( z4 S4 _3 w3 ^  t" c- u5 a6 C

; ]0 F2 |: s: X& G( k9 q" h以前我虽然对虾子一无所知,此时我觉得我上辈子好象就是捞虾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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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D; Q" G) o. M2 c我翻来覆去地看我认为精彩的片段,最后凝固在阿甘讲故事的开头,他说:我妈说人生就象吃巧克力,你不知道吃到的下一颗是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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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T$ F8 E; I; ~* J8 E/ x$ r我的眼睛彻底湿润了,我不知道我的下一颗是什么味道,但是我一定要认认真真地把它当仙丹吃下去,我要用象天通苑一样蕴藏的不尽的活力,把下一颗吃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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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t2 [3 n* z/ Z! f% [# B于是,我立即窜向天福超市采购,我要让今天的这顿晚饭,成为一颗回味悠长的巧克力。 - u# I# h3 E& H/ t3 X. N+ X1 t. k. H

9 |. }! |" L6 V4 m6 k: t( W我认认真真地盘点我的手艺。我决定既然对胃口,又要不奢侈;既要让她们垂涎三尺,又要让她们大块朵颐;要让她们吃得余香绕梁,又要让她们品出唇齿之间的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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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创的红焖羊肉,酱爆三丁,葱拌鸡丝,青瓜口蘑,糖醋萝卜丝,外加馒头小米金瓜粥。 & [4 E1 G, D  y  A

: m6 b( D( S5 Z  V红焖羊肉是我最拿手的菜,我把羊肉切成一寸半的方块,高压锅15分钟压透,晾干红烧。红烧时用农夫山泉,加完传统调料之后再加半袋大重庆火锅底料。铁锅文火慢炖,炖得醇红醇红,腻出羊油。他们蒙古人的炖羊肉,比白盐水强不了多少,我这炖法,对巴图来讲无异于老君炼丹。   w$ x* b# `.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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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亮清亮的大柿椒切成小丁,土豆切丁炸香,猪肉切丁用蛋清、淀粉、酱油、黄酒拌匀。六必居鲜黄酱一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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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大鸡腿,盐开水煮熟。晾凉去掉鸡皮,细细地撕作长丝。用直白京葱切成象烤鸭时的那种青白长丝。鸡丝和葱丝加米醋、盐、味精、香油一拌,放在椭圆的长白磁盘中。幽幽雅雅,香气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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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3 S% t) l0 {, R0 V6 C' T糖醋萝卜丝在吃肉之前开胃,青瓜口菇在吃肉之后爽口。南瓜伴着小米熬,烂成金粥筋骨削。   S" k" I5 B! A* Z3 Q- r
停当之后,我趴窗一看,隐隐的好象有人在看我,大喜,更衣,油头粉面地去接驾。 4 t9 O/ J+ R# `+ n6 K0 i
两瓶蒙古王下去,四个人吃的满头大汗,鼻子头全都晶晶亮,亮晶晶。 5 `  G8 Q4 I4 \6 B- x2 Q
巴图饭碗一推,四仰在椅子上高喊:怎一爽字了得! ( s" v$ N6 |- |1 C; {6 _
大家都笑。
$ _* j# V2 y1 B- b* b) |他忽然更有情绪的对我感慨道:妈的,给你给老婆真不赖!
- n7 Q9 N4 @4 k情绪高涨,DVD伴奏下,他和阿拉塔缠绵一曲《蝴蝶泉边》,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朵: $ _7 g8 W2 S( t! L,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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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三月好风光, 8 f' t) T* a8 S6 |
    蝴蝶泉边好梳妆,
: j6 h' F# m2 K9 l! K: I    蝴蝶飞来采花蜜, + v% R" L" x9 e& X1 ~# m7 P  D
    阿妹梳头为哪桩?
  f8 F6 m( c7 i$ ?9 ~    蝴蝶飞来采花蜜,
  @8 j% {0 n# k& S    阿妹梳头为哪桩?
) ?# G0 Q+ L. z( r' I    蝴蝶泉水清又清,
' V6 b5 k" e0 ?9 Z    丢个石头试水深。 $ @! k- Q, r3 a
    有心摘花怕有刺, 6 z" P  f6 s  Q
    徘徊心不定啊伊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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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宴终需散。图雅和阿拉塔帮我收拾完之后,巴图又躺在沙发上开始练鼾。 7 @+ v) U( _. h& D0 \( m
我送她们到他们楼下的时候,图雅说: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 G& ?4 h% M5 F% y+ M: d# B
我说:你呢? 3 D) V+ ~7 k  X; ?6 r4 w6 U
她说:我要想一想。, w& H/ \/ \1 P% F
我说:我心里窝火。 1 Y) J2 f3 ~9 X) d
她递给我一张纸条,淡淡笑一笑,转身走了。   _1 n' h+ z' R$ X
我的心向弹射座椅一样喷涌到嗓子眼儿,眼压遽然增大,视网膜生疼。 7 q7 I7 B, w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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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包装纸里,会是一颗什么味的巧克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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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E* l( v: G6 `2 T1 K[ 本帖最后由 飞镝 于 2006-5-11 06:0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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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1 09:14 | 显示全部楼层
迫不及待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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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1 09:57 | 显示全部楼层
初一看题目,还以为是什么天文知识呢。写得好!咱们屯子里真有高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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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1 10:12 | 显示全部楼层
飞兄今天又开夜车啦?写得好,急盼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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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1 12:28 | 显示全部楼层
老杨团队,追求完美;客户至上,服务到位!
纸条上写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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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1 12:3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飞镝 于 2006-5-11 05:59 发表5 W+ V8 B+ `: b; ^4 ~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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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忽然湿润起来,我也忘了我出生时候的事情,我也忘了我收到的第一份圣诞礼物是什么,但是我永远也忘不了的不是声音、它也不是来自于JANY,我永远也忘不了的事我从马上翻下来摔晕后扑在我身上充满青春活力的温软。% B8 c4 A( L% b$ ^: r&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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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向弹射座椅一样喷涌到嗓子眼儿,眼压遽然增大,视网膜生疼。 3 `3 T1 m( N% j$ ^" z

; E. n0 }% k5 `2 O# s! J, k  w% m这张包装纸里,会是一颗什么味的巧克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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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了巧克力之惑. 飞嫡是情愫初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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