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鲜花( 368)  鸡蛋(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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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不是我第一次,面对闪着荧光的电脑,大脑空空的了。镜子里反射出我苍白而扭曲的脸孔,那是因为攫取太多信息带来的生理功能失调,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像一只吞了蓝色灯泡的鲶鱼,它伸出滑湿而巨长的须,想要把我拍进黑色的深渊里。2 Y& H' H' `' m. a: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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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每个人都在说话,每个人都在网络上,炮指着自己的特制形象,哪怕这形象让明眼人一戳即破。每个人都在表达着观点,每个人都没耐心去听完对方在说什么,我们生活在一个由密密匝匝的观点组成的泡沫鱼缸里。每个人都希望在网络上,领教到最好的观点,最多的信息,就像童话寓言里的猴子掰苞米,在自己的收藏夹或推荐栏里加上一条又一条信息,每个人都怕错过些什么,生怕因为不关注,就会失去和大众的谈资,可没有人在乎,他是否有耐心,去细细的读完这些信息,是否真的感兴趣——我们只是要表达自己所知甚多,或者以备后用。- o" }9 Q" y- E+ L: L N/ e4 T&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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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生活已经缩小到,只要用手指头就能解决好一切了。如果你渴望拥抱,在网络上发出一个抱抱的表情,就会有无数的陌生人向你伸出虚拟的拥抱,只要你愿意,甚至你可以和N多虚拟ID做爱、谈情,我们在网络上订餐、看电影、写作、交友、甚至恋爱、庆生。哪怕现实生活里的我们,生活在一次性饭盒的包围里,在电影放到一半就昏昏欲睡,刚翻了几页书就要拍照彰显自己才学出众,一个多月都缩在拉着窗帘的昏暗卧室里,哪怕我们孤独着自己的生日,如此的渴望有副热血的身体拥抱自己,为新生点亮蜡烛……我们在网络上,可以有无数的暧昧情人,甚至很庆幸,他们彼此不相识。我们和每个人表现自己不同的风趣性感专情,貌似此生不渝,可合上电脑,空虚就像灌了水银的棉被,怀疑层层上涌,压的你夜夜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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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d. R' t9 _0 C 公交车上的人,像吊在树上的猴子,因为抢夺座位,就爆发争吵。贴在化霜的玻璃上,点头补觉,手里还握着手机,时不时的低瞄一眼,每个人都那么孤独,希望借由这神奇盒子,为自己输送进一些温暖,每个人都希望有人记得自己,关心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在迷路的夜是否归家……我们的手可以发出最长的信息,指头噼啪灵敏迅捷,却再难像在少年时代,铺开信笺,为某个人写一封贴着贴画的书信,在半个月里翘首相盼回信的到来。快捷信息就像快餐感情,我们对他人的信息和感情,都不再是那么的珍惜:一个全部删除,就可以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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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人情冷漠的后机器时代,所有的一切都得来的那么容易,所有的一切就理所当然的不被那么珍惜。没有人会指责什么,每个人都贪图快:快速的长大、快速的消费、快速的了解、快速的确定关系、在某桩事件里像百米赛跑的运动员那样快速的发表看法。没有人在乎这桩事件是否被解决,因为永远有更多的事件向你堆来,就像回转寿司店不停旋转取之不尽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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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7 w! Y3 |/ y# n 人懒于和人打交道发明了机器,机器又拉远了人和人的距离。我们的生活越来越缺乏思考,爱思考的人又都是孤独的,因为少有人关心他们的提问。越来越多的人,在微博、社区论坛、门户跟帖里,被那些意见领袖们的振臂表演所吸引,他们喜欢别人教训自己,把观点直接写成“1+1=2”——就像打针一样,打进他们的脑袋里。心灵导师层出不穷,段子手们捞足了钱,作家和艺术家只能被迫沦为商人,像无数低劣炒作者一样炒作快产的作品和身价。每个人都有些心灵问题,亟待解决或被代表,每个人都貌似很高调的在说话,却犹犹豫豫的删去打好的字符。, N- J# G3 E4 |) f0 y( t( R
) b6 b9 J, {7 t0 o) e* @7 R+ H* N 这个时代得了癌症,没有手术刀没有药,我们每个人都是在里面溃烂的细胞。快速膨胀的一切,让每个人都找不到归属感。地铁、公交车、BRT、CBD的发明,让更多的人苦于距离的遥远,不能在周末去贴近自然、嗅嗅花香,CBD里的人群透支着生命,创造着节节攀升的财富,100个人里却有一半的人曾考虑过“自杀”这个哲学问题……我们被财富奴役,又拿那些有钱有名的人做偶像丰碑。我们得了洋货依赖症、炒作依赖症、手机依赖症、酒精依赖症、网络依赖症、宅隐依赖症、性爱依赖症、谎言依赖症、做事拖延症,渴望得一场真正的癌症来逃避这个社会,这个发现多么让人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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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朋友越来越少,儿时的发小,见面也不再聊你侬我侬,而必谈赚钱计划和市场原则。人人都牟足了劲的再赚钱,秉信——潜规则才是现今社会真正遵循的规则。我们看旧友的目光也未免趋于功利和生疏,为了掩饰尴尬,人人摁着手机,和大多数人相处,总要思考,他能为我带来些什么。人和人的相处越来越像交易,却又碍于面子拿友情做外衣。爱情和婚姻,更是被更多的人视为到了一个年龄必须完成的任务,后悔也不能倒走青春。越来越多的人,不再相信爱情,越来越多的人,等不及爱情,就用和一个不相熟的人结婚生子埋葬了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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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d0 \1 @" Y4 T; X 年轻人都在考公务员,原先那些,本该在球场里叱咤流汗,有不一笑容的青春面孔,都已习惯了一张报纸一杯茶的“晚年生涯”。大家貌似在追讨着贪污腐败,可当权钱落到了手中,又都心知肚明的蜕变成“被追讨者”。房东盘涨房租,房客心怀不安,在偌大的城市沦为蚁族,提着箱子的搬家族屡屡可见;物价越来越贵,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因为养不起后代,放弃了生育权,自甘做丁克;农田被摧毁,儿时稻田里的蝌蚪被千城一面的摩天大楼代替,每座城市都在攀比着谁的楼多,谁的高速路长,我们的幸福指数被房产基数代替……人人在网络上谴责不满、怀旧往昔、表露立场、自剖心迹、炫耀财富……没有人在乎你说过什么,听过些什么。因为合上电脑,我们谁都无法解决自己的伤悲苦楚,我们谁都不认识谁……# C2 o, {2 k# _1 ]5 n* b: r v)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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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年后,后机器时代将成为历史断层,我们将被历史彻底遗忘。因为后人无法登上我们的虚拟ID,也不再关注,这些ID背后,一模一样的钢筋混凝土里,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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