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与美国的天然气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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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不断理还乱：加拿大与美国之间的天然气贸易

* C, j8 v! s- s4 y# J, ^+ c单纯就天然气产量来说，加拿大与美国无法相提并论，十年前，后者就是前者的3倍多。但是，加拿大人少，经济体量小，天然气用不了，而美国人多，经济体量大，自产的天然气不够用，所以大量从加拿大进口天然气。2005年，加拿大管道天然气占据了美国17%的市场份额。在某种程度上，美国经济离了加拿大的天然气，还真有点“喘不过气”来。

然而，现代世界变化得越来越快，不必说三十年，十年之后，河东已经变成了河西。曾经高度依赖加拿大天然气的美国，凭借着页岩气革命技术，大大提供了天然气产量。2015年，其平均日产天然气796亿立方英尺，已与消费量基本持平。受此影响，美国从加拿大进口的天然气数量，很自然地出现了断崖式下跌。2007年，加拿大平均每日向美国净出口天然气106亿立方英尺，之后便一路下滑。从2011到2015年，它向美国出口的天然气分别为每日87、84、78、74、74亿立方英尺，扣除进口外，净出口量在每日50～60亿立方英尺之间。与十年前相比，净出口量减少了一半。

据能源机构预测，由于页岩气产量增加，美国对加拿大天然气的依赖性将越来越小，到2025年，加拿大对美国的天然气出口量，可能滑落至每日25亿立方英尺。十年前，每日对美出口90多亿立方英尺;十年后，每日仅对美出口25亿立方英尺，这是一个多么巨大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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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加拿大天然气行业来说，挑战还不止于此。“一朝得势”的美国页岩气生产商，不仅抢走了加拿大在美国东部、中西部的客户，还将触角伸向了加拿大东部。

' r& ~2 Y; [9 N! D1 n8 \2 p+ ^: \8 ]由于美国页岩气价格偏低，加拿大东部很多地方，已经不再购买西部沉积盆地天然气，而是更愿意从美国进口天然气。2006年，东部从美国进口97亿立方米，2014年增加到300亿立方米，占加拿大国内天然气总需求量的30%。不久前，CAPP首席执行官表示，安大略省南部的天然气消费，有60%来自美国进口，40%来自加拿大西部。按照这个趋势，加拿大西部天然气能不能保住东部市场，还真不是杞人忧天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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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失去本国东部和美国市场，加拿大天然气产业将会是一种什么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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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远来看，由于天然气价格下跌，未来若干年内，加拿大常规天然气产量可能大幅下降。但是，根据CEF预测，这并不意味加拿大天然气总产量会减少。相反，由于采用水平井和水力压裂技术，西部沉积盆地的致密气和页岩气产量，将会出现持续性增长。其中，马特尼盆地致密气的产量，可能会从2014年的每日30亿立方英尺，增长到2040年的96亿立方英尺。到2025年，致密气产量将占加拿大天然气总产量的70%左右。由于致密气以及页岩气产量增加，加拿大2025年天然气产量可能还会略高于历史最高水平，达到每日近180亿立方英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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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 d) ?4 h% M: I* Y与此同时，加拿大的天然气消费市场，预计也会增长。根据加拿大能源委员会预测，到2025年，加拿大天然气消费量将会达到每日164亿立方英尺，2040年有望达到每日186亿立方英尺。就此而言，如果加拿大天然气产量维持在每日177～180亿立方英尺之间，即使失去美国市场，也基本上能够自我消化。按照现在的估计，到了2040年，甚至还不能满足国内天然气需求。但是，如果失去东部市场，问题可能就比较棘手。

; _8 ]% I7 X0 B5 e7 C5 w未来20多年间，精炼和石油开发将是最大的天然气消费部门，也是天然气消费市场增长的主要推动力。目前，仅油砂开发一项，即消费加拿大20%的天然气。CEF预测说，到2040年，加拿大油砂产量将会增加一倍，达到每日480万桶，每日消耗天然气34亿立方英尺。电力是未来的第二大天然气消费部门，到2040年，平均每日消耗天然气32亿立方英尺。其他消费则主要来自工业、居民和商业用户。在以上天然气消费部门和用户中，只有油砂开采主要集中于加拿大西部，其他皆以加拿大东部占优。东部是加拿大工业中心、人口中心，自然也是消费中心。这种“西部产气，东部用气”的经济格局，决定了加拿大天然气商如果再丧失东部市场，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 `/ a; c7 H1 [" {, h0 z5 f目前，加拿大天然气商正在酝酿绝地反击，重新夺回东部多伦多市场。在天然气交易完全市场化的美加地区，价格乃是决定用户选择的主导因素，加拿大天然气商要想夺回东部市场，就必须建设更多的运输管道、实现更低的生产成本，使天然气价格降得比美国页岩气更低。显然，在投资、技术和市场环境略逊一筹的加拿大，这是一项至为艰巨的挑战。

面对这种挑战，加拿大天然气产业已经意识到，仅仅将目光放在北美，不能根本解决问题了。只有走出北美，融入亚太，才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根据国际能源机构(IEA)统计，从2015到2030年间，亚太天然气需求增量约4650亿立方米，是全球天然气需求增长最多的地区。能否在亚太市场获得一定份额，对加拿大天然气行业意义重大。因此，近年来，加拿大政府和天然气商频频跑到亚洲来寻求合作。

/ _, Y9 k( I9 V+ a从加拿大到亚洲距离太远，无法全程架设天然气输送管道，只能先将天然气输送至港口，液化后再装船运送到亚洲。这就需要先建设境内管道，再建设转运港口。无论西海岸的卑诗省，还是东海岸的新斯科舍省，都把这种液化气项目当作了突破点。CEF预测说，未来天然气产量的增长，将主要依赖液化气出口能力建设。截至2015年底，加拿大国家能源委员会已经批准了25个项目申请，项目建成以后，每日出口液化气450亿立方英尺。另外，还有7个项目申请处于审批阶段。

$ C; a; L1 u( X: P% ]# d7 y  N加拿大政府和天然气商的焦急心情可以理解。不过，根据相关机构分析，其亚太液化天然气项目的前景如何，实在难以确定。这里面存在着太多变数。即使抛开亚太天然气需求是否一定增长不说，来自他国的市场竞争，也是加拿大难以逾越的门槛。现在，盯上亚太天然气市场的，除了加拿大外，还有美国、澳大利亚、俄罗斯、中东等都。其中，美国液化天然气的价格，又最具竞争力。有人根据价格公式，参考美国亨利交易中心历史价格，推测出美国向日本出口液化天然气的到岸价，可能在每百万英热10.57～15.98之间。加拿大要想成功向亚太输送液化天然气，必须低于美国这个价格才行。

3 _  U  T5 q; v5 U2 O9 C! A在北美本土，加拿大天然气就无法与美国竞争，运送到亚洲以后，恐怕也很难取得价格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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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Z2 C3 p1 I1 s. @. r/ A# v有鉴于此，加拿大国家能源委员会对于液化天然气的前景，给出了两种预测版本。一个版本认为，2040年以前，加拿大液化天然气的产量将保持在目前水平，即每日生产150亿立方英尺。这个版本反映了加拿大对亚太天然气出口项目的疑虑。另一个版本则认为，到2040年，加拿大液化天然气产量将达到每日220亿立方英尺，出口量会从2023年的每日40亿立方英尺，提高到2030年的每日60立方英尺。这个版本能否成真，主要取决于加拿大在未来的亚太天然气市场的表现，而加拿大天然气在亚太市场的表现，又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与美国同类产品的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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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n7 g5 C3 w) l1 t事到如此，加拿大与美国的天然气贸易，真可谓“剪不断理还乱”。离开了美国市场，加拿大天然气产业立马歇菜;有了美国页岩气生产，加拿大天然气产业又毫无竞争优势，步步败退。借用李清照一句词，“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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